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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着一粪箕猪草在天色昏暗的小道上慢吞吞往回走。
还没踏入院子就听到吴秋梅骂林招弟的声音。
“还敢躲!!”谩骂声伴随着鞭子抽打的声音愈演愈烈:“叫你偷跑出去!叫你偷跑出去!!死丫头!背时鬼!!丢不丢人!啊!村里到处都在议论你!说老娘没教好!啊!老娘的脸都被你丢死了!讨债鬼!赔钱货!让你跑!老娘打死你!!”
整个院子都充斥林招弟的哭泣求饶声和吴秋梅尖酸刻薄的话语。
娇娇推开门进去后又再次关上,目不斜视的垂着眼佯装什么都没看见,这一幕只是林家的家常便饭,包括村里部分别的人家也有在天天上演相同场景,她早已习惯。
不同的是这一次吴秋梅下手格外重,仿佛下了死手,抽得林招弟嗷嗷叫,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捂了手臂捂不住腿,捂了腿又护不了背,看起来十分可怜。
娇娇面色苍白胆怯,安静的将猪草跟下午背回来的引火柴一一摆放处理好。
实则内心根本毫无波澜,甚至还有几分报了仇的痛快感。
她一点都不可怜林招弟。
而吴秋梅余光看见她害怕颤抖的反应就打得更来劲了。
一鞭一鞭的狠劲宛若罗刹,恶毒的嘴脸不知道的还以为打得别人家女儿。
直到将最近两天积压的暴躁情绪挥泄出来才停下动作。
“给老娘滚去烧火!”吴秋梅叉腰喘着粗气,话是冲着林招弟说的,可眼睛却恶狠狠的盯着一旁正在收衣服的娇娇,似乎是想抓住她的某个错误也打上一顿。
然而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也寻不到女孩的一丝错误。
吴秋梅攥着鞭子眼睛转了转,故意走到娇娇身后挑刺:“收个衣服都这么慢!没手还是没脚!以后嫁到了婆家可不会像我一样惯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表姨的没把侄女教好!”
“人呐!还是要知恩图报!老娘每天顾这一大家子人吃喝可不容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老娘一大早做给你们吃你们喝,挨几顿打怎么了...!命都是老娘给的...吃我的喝我的!哪个不是这个年纪挨打挨过来的....!”
“哭哭哭!贱丫头就是矫情! ”
吴秋梅挑高了尖锐的嗓音站在台阶上骂骂咧咧。
当然,在隔壁听墙角的邻居耳朵里听着这话是说的林招弟。
娇娇却知道吴秋梅实际上说的人是她。
她低着脑袋任由吴秋梅如何说都没有抬头附和一句,左耳进右耳出,这样的话听了无数次,对她已经造成不了什么伤害了,不痛不痒,全当吴秋梅在一个人唱戏。
见女孩缩着脖子,模样还是一如既往的胆怯乖顺。
很快吴秋梅也和平常一样感到没劲,鞭子往墙角一丢。
背时鬼!都来几年了还是那块榆木疙瘩!
吴秋梅气得咬牙,偏偏又拿这处处碍眼的小短命鬼没有办法。
跟个闷葫芦罐似的!
但凡死丫头吵两句嘴这鞭子就能狠狠地挥上去了。
成天一脸逆来顺受的乖巧劲让吴秋梅眼烦心烦气不顺,吴秋梅瞪了眼娇娇,接过衣服就转身进了屋,半分钟不到走出来锁上门,拉着脸看也不看女孩一眼,朝着厨房走去,厚厚的木门被关得发出一道砰隆巨响。
娇娇这才抬眼看过去。
目光平静的看着石墙抖落下来的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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