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贾琏带着平儿见到贾钰,贾琏把情况都说了,贾钰就是一阵子的叹息,看来这王熙凤的命运就是如此了,一旦失了管家媳妇的位置也就到了尽头啊。
贾琏见宝玉丝毫没有焦急悲哀之色,心知这宝玉跟府里所有人一样根本没念过王熙凤什么好处情分,也就有些气馁,平儿却是泪流满面苦苦哀求着。
“宝二爷,琏二奶奶对您从来都是不差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人都要死了,您也就死马当活马医吧,二爷发发慈悲吧。”
平儿不停地苦劝着,贾钰想了半天,还是实话实说道:“平儿,她这人素来百无禁忌,不信什么阴司报应的,如今却是应验了。太医不也是说这不是病,无法诊治吗?”
平儿也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求些什么。
“走吧,先去看看吧,救不了送一程吧。”贾钰说道。
等到了贾琏的院子里,贾钰就觉得这里阴气森森的,进了王熙凤的房里,贾钰也是唬了一跳,定睛观看,王熙凤的身边竟然满满当当的都是厉鬼,卡脖子、拽头发、插眼睛、揪耳朵,形形色色,各种厉鬼,每个都在下手整她。
贾钰摇摇头,自己能做的不过是让她死得舒坦点儿,要驱逐这么多苦主,自己要承担多少因果?
贾钰修炼了《人书》,神魂力量极为强大,这些厉鬼却是有些畏惧,纷纷退避到屋里的空地上,阴森恐怖的眼睛却都盯着王熙凤不肯放弃也不肯走,总要了解了这些因果才好投胎。
“琏二哥,恕我直言,她没什么救了,我给你看看这光景吧。”
说着贾钰就以真气注入贾琏的双眼,让他临时有了阴阳眼。贾琏一看,也是唬了一跳,这屋里密密麻麻的恐怖厉鬼都是来找王熙凤讨债的?
“琏二哥,你也看到了,这因果我担不住,之前都是咱们荣国府的气运给她担着,以历代国公爷的功绩硬扛着,如今她不再管家了,没了这公府气运加持,也就遭了报应。而历代祖宗的功绩气运却是被她消耗殆尽,贾家败落就在眼前了。”
贾琏听了也是心里发寒,自己到底是稀里糊涂的娶了个什么东西回来?这比母夜叉、丧门星还要绝户啊!
如今也是明白了这场阴谋的开端,打小那王夫人就把这侄女养在贾府,跟自己和贾珍一处玩儿,最终自己稀里糊涂的娶了她。
婚后这王夫人和这母夜叉既是借了长房长子的名头管了家,在这两个黑心的双重控制下,自己堂堂公府长子却被揉搓的如同半大孩子,常常是有家不敢回,有话不敢说,这王家的女人……哎……如今还想起这些来又能如何?
“琏二哥,我现在能够做的就是让她清醒过来,全了因果,好好上路。”
贾琏想想也是无法,就点点头。
贾钰拿出银针,一番针灸下去,渡了些真气,激发了王熙凤的最后生机。
只见王熙凤睁开了眼睛,眼神充满了恐惧,一挺身坐了起来,浑身颤抖坐在锦缎褥子上,怔怔的看着屋里的空地,此时的她已经神魂松脱,半阴半阳了,能够看到屋里的这些债主了。
不由自主的,王熙凤与这些债主对话起来。
“尤家二妹妹,我如今也后悔我的心忒窄了,妹妹不念旧恶,还来瞧我。”
贾琏又是难过,又是恐惧,这披头散发、青面獠牙的厉鬼,竟然是吞金而死的尤二姐,这是他最难过的事情,爱妾没了,儿子没了,那一次打击让贾琏真个是一蹶不振。
“妹妹,你怀了孩子的时候正是国丧,这孩子哪里能够出生?生下来就是大罪。你们都是迷了眼,连这些都不知道。
如今姐姐的心机也用尽了,只是咱们的二爷糊涂,也不领姐姐的情,反倒怨姐姐做事过于苛刻,把他的前程去了,叫他如今见不得人,想来姐姐也是有些心酸。
不过,都罢了,都罢了吧。”
王熙凤却是对着尤二姐的冤魂说出了心里话,贾琏见她这光景,就怔怔的看着,也不出声打扰她,那尤二姐的冤魂跟秦可卿不同,全靠一股怨念撑着,怀里还抱着一个刚成型的男胎,怨气纠缠凄厉无比,如今就只知道找王熙凤讨债。
既然王熙凤认了,尤二姐的冤魂和那孩子的冤魂,狠狠啃噬了王熙凤的血肉,满足了也就走了,眼见王熙凤的身子塌陷了下去。
接着上来一对男女,正是当日王熙凤在馒头庵做下的好事。她收了人家三千两银子,逼退了一门亲事,结果被退婚的姑娘金哥自缢,听说自己喜爱的姑娘自缢死了,这守备之子也是投河自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