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无言了。
尤灵犀笑着点了点头,斟酌片刻才道,“太子哥哥瞧着是瘦了些……”
“是吧?”贵妃把玩着手中小小玉如意,轻声叹了口气,看了眼对方才轻声说道,“说句不好听的,陛下这病啊,着实有些不是时候。太子往日里被娇养惯了,这突然监国,又恰逢陈家进城,诸多事宜难免手忙脚乱、捉襟见肘了。说起来……陛下这身子,若是再不好起来,你的婚事怕是也要被耽搁了……”
说完,状似不经意间抬眼看了看对方,眼神很淡,疏忽而过,与对方倏地攥紧了掌心的动作里,又轻轻叹了声,“灵犀。这婚事……到底是委屈你了。”
灵犀低着头摇了摇,“圣旨赐婚,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灵犀并不觉得委屈。”
贵妃卞氏背靠左相府,又凭借太子在这后宫地位水涨船高,几乎和皇后分庭抗礼。何况,她们之间并不亲厚,鲜少往来,尤灵犀实在不敢将自己的心思展露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她愈发低了头,鬓角散落的碎发遮住了眼神,只看得到小姑娘攥着手中的帕子,比平日里更加沉默的姿态。
视线并不相对,贵妃便只是近乎于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对方的拘谨和下意识的防备,眯着眼笑了笑,那笑意刚起即散,她倒了杯茶起身走到尤灵犀身边,将手中茶盏递了过去,“孩子,暖暖手。”
骤然转变了称呼。
尤灵犀接过,起身相谢时被按回了椅子。四目相对,贵妃微微蹙起了眉头轻轻叹了句,“你父亲为人清正,与朝臣、后妃都刻意保持着距离。本宫虽打心眼里喜欢你,却也不好表现地过于亲厚让你们为难。你既称太子一声哥哥,便是念着这兄妹之情的,本宫没有女儿,心里便也将你当作了女儿一般的晚辈……今日叫你过来,不是为了说着那些寒暄的、隔靴搔痒的话……我见你坐在那里,很是落寞的样子,便想着同你说说体己话。”
秋风微凉,从湖面上吹过来,带着湖面的水气,只觉得宽袖之下的胳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手中茶盏很暖,甚至也有些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