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插曲,姬无盐不知道。纵然知道了,她也只会顺其自然。
洛歆和兄长都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若是喜欢,自能修成正果,若是不喜欢,纵然威逼利诱强扭了这瓜,只怕也是相看两相厌,直至怨偶终成。
只是此刻听来,也不免唏嘘,她看得出来,兄长对洛歆到底是不一样的,只是这种“不一样”到底是不是想要相守一生的情绪,也许连兄长自己都不清楚。
正是因为不清楚,所以即便不舍对方离开,也不能、亦没有立场开口留人,最后只能拎着两坛子酒借酒浇愁,偏生又是喝不醉的人,于是装了七分醉意撒了人生里第一次的泼——满院子找梯子爬屋顶看星星。
姬无盐有心相劝,只是这感情之事实在不知如何劝起,似乎不管是劝人就此放下还是劝人勇敢追求都是不妥。她偏头打量了一会儿上官楚,蓦地开口唤道,“兄长。”
人生里第一次同人说起情感上的事情,饶是素来脸皮厚如城墙的上官楚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偏头避开了姬无盐的视线,才低低应了声,“嗯。”
就同姬无盐问道,“兄长这一生,从小到大的梦想到底是什么?”
这话题转得太快,上官楚吃惊看来,半晌,不情不愿却仍是如实相告,“上房揭瓦。”
闷声闷气的,还有些难为情的样子。姬无盐抿着嘴笑问,“不是赚钱吗?父亲说的,你用这个理由气走了教你的先生,说你这辈子就想赚钱、赚很多钱、赚尽天下所有的钱,才不要学这些个之乎者也的酸腐玩意儿……都是假的?”
“不想学习只想赚尽天下人的钱,总比不想学习只想上房揭瓦来得强,不是吗?”
姬无盐微微一愣,寻思着这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只是委实没有想到,自家这个从小就少年老臣的兄长从小到大的梦想竟是上房揭瓦?她抿着嘴偷笑,见他目露凶狠之色,遂收了几分笑意,胳膊肘捅捅他,提议道,“不若,今日来揭?”
“揭什么?”
“上房、揭瓦啊!”
这回,上官楚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姬无盐,企图从她眼底看出丝毫开玩笑的成分,偏偏小丫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似乎完全不觉得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还上房揭瓦是会被当成得了失心疯的。
姬无盐见他不说话,又踹了他一脚,催道,“来不来?”
三分酒意七分蛊惑,上官楚几乎是想都没想,只道,“揭!只是……”他一指老爷子的院子,颇有几分傲娇与任性,“我要揭祖父院里的瓦!”
姬无盐眉梢一抬,手脚并用从屋顶上站起来,指着那处方向宛若君临天下指点江山,“好!就去揭那的瓦!庆山!带你主子过去!”
加起来已经超过三十岁的人,深夜不睡觉,喝了酒要干三岁孩子干的事情——一时间也说不清到底醉了没。
大孩子上官楚伸手拽着姬无盐衣袖,仰面问她,“那你呢,不去吗?”
“去啊!我不用庆山带,我能自己过去……飞过去。”小孩子姬无盐笑得一脸得意。
“不行。”大孩子拒绝,“陈老说了,最近不让你用内力。陈老特意将咱们都交代过了,要我们都看着你。”
“……”不是,这事儿她怎么不知道?感情如今整个家里全是这老爷子的眼线了?姬无盐眨了眨眼,半晌,无力说道,“没事,就这点路,用不了什么内力。”
“不行。庆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