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兰在襄民山昏迷了两日,太子衣不解带,每日亲自喂药。路知行早已将山民和一干人等隔离开去,这等王族秘事,可不能从襄民山传扬出去。
两日后,兰芷兰终于醒了,路知行以襄民山条件简陋为由,半哄半撵地将太子和兰芷兰一干人等送下了山。兰芷兰下山途中,躺在轿子里,食指摩挲着唇,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他轻敲了敲轿子,轿子停了下来,太子骑马迎上来,问道:“芷兰,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轿子里沉默了须臾,兰芷兰起身,隔着轿帘,轻声道:“送我回芷兰园吧。宫里的差事,烦请太子殿下差人帮我说明,告假几日。”
太子舍不得,他想把人接到自己府里。
他骑在马上,吹着风,沉默着,终于开口道:“你喜欢去哪里都好!差事不用担心,我会亲自和父王说明。”
“嗯。”兰芷兰躺下,缩回锦被里,蒙了头,泪水无声,被子湿了。
了尘峰高耸入云,俯瞰着周围的大地,它是造就英雄的山巅。兰芷兰不想做英雄,他站在峰顶,不看浮云,却只看得见山脚下,一个小村庄袅袅炊烟,有爱相伴,耕种养殖,是简单,没有喧嚣的日子。他爱这种日子,然而,这爱,已经去了,炊烟再不会升起。
轿子外,太子失神地挥了挥手,轿子抬了起来,徐徐去往山下。他端坐马上,望着巍峨而孤独的襄民山,像极了自己。高山能孕育一切,却须花草树木情愿扎根。这山不应是牢笼,飞虫鸟兽是走是留,山也说了不算。
在充满了悲伤的景色里,太子和兰芷兰在不同的角度,找着各自的安慰和解脱,却都同样地感受到更加的痛苦和无助。
最终,一路再无话,太子看着轿子抬进了三王子府邸,那人再也没露面瞧他一眼。府邸门楣上悬挂了白花,看着,让人顿感凄凉。
朱西满面泪痕地从府门里跑出来,跪在太子马前,“恭迎太子殿下!”。他鬼使神差地抬头看了太子一眼,实为大不敬,慌忙低头,继而忍不住颤抖呜咽起来,“朱西有罪,请太子责罚!”
太子看了,知道他是在哭自己的主子,可惜即使有两分相像,那张脸、那个人却再也看不到了。
太子垂首拭掉了眼角的泪,他道:“无妨,起来吧。你们这样,你主子知道了,也会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