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亮之前,方多病被怀中的动静惊醒。
他低头去看,却见睡眼惺忪的齐焱抬起了雾蒙蒙的眼,好似正看着自己。
方多病下意识地垂脸贴上前,鼻尖顶弄着怀中天子光滑的脸颊,轻吻触在了齐焱的嘴角,正要更进一步时——
“啪!”
脸颊骤然而至的痛意让他倏地醒过神来。
他退开几分,再抬眼看去时,却见那张熟悉的面容微微沉着,还蓄着几分水光的眼睛全然没有禹司凤一贯的柔顺,反倒凉飕飕的,好像带着刀子一样地盯着自己。
方多病从床上爬起来,弯着背脊地跪在齐焱脚边,“陛下,臣又越矩了。”
齐焱也跟着盘腿坐起。
他抬手将垂落在身前的乌发撩到身后,淡淡道:“若有下次,你便给朕,滚出这大明宫。”
方多病眨了眨眼,老实地应了声是。
未曾再得天子一眼的执剑人一跃下床,连忙套上了鞋袜,又理了理睡乱了的衣服,扣上领口被解开的衣扣,打理好自己后才重新跪在齐焱跟前,“陛下,臣该走了。”
齐焱只是不轻不重地应了一声,便闭起了双眼,开始修炼起方多病教给他的扬州慢。
被忽视的方多病轻手轻脚地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地打开殿门。
门外守着的高平对他在天子寝宫过了夜这事见怪不怪,毕竟从前齐焱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时常会叫方多病待在殿里给他守夜。
只是当方多病步履匆匆地离去之时,高平却是忽的看见了他背后衣物的折痕。
往日里执剑人哪怕在殿内过夜,出来时却也总是衣衫齐整,连头发丝都没有丝毫变化。
如今却是……
他想了想,将此事记在了心中,打算等晚些时候禀报给掌棋人。
另一头的方多病回房后忍不住摸了摸自己被打的那边脸颊,无奈地低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