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情敌,亦或是潜在的情敌这种生物,那自然是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之前飞了半天,也有点乏了。
林动就干脆带着两女下来走几步山路,再往前,就又能看到连绵黄沙,荒芜的土地。
前方搭着一个草棚,里面摆着八仙桌,冒着腾腾热气的汤锅。
灶台似乎煮着茶水。
草棚一头,一杆子斗大的茶壶旗帜迎风招展。
这荒郊野岭的,棚子里竟还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
林动吃了大半只烤兔有几分腻味,就打算进去喝一杯茶水解一解油腥。
不过,才靠近两步,他就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坐在棚子下的几个汉子,甚是邋遢不说,蓬头垢面,杂草似的头发,腰间别着血迹斑驳的短斧,可半点不像好人。
更让人厌恶的则是——灶台上有一个大盆。
盆里堆叠血肉,有断手,骨头,残缺的头颅,另外锅口滚水里煮沸的是,泛着腥臭的心肝脾胃。
毫无疑问,这是遇到黑店了。
瞧着一男带着两个娇俏可人的美人,一群汉子瞬时间就红了眼眶。
有人嘴上叼着一根削尖的肋骨,当作牙签,一边剔牙一边狞笑道:“他奶奶个熊,好久没看到这般标致的可人儿。正好三个,咱们轮换着来。”
银铃儿眉头一拧,看着这些腌臜泼才,都懒得理会。
纤细的手臂轻轻一挥,赤红的剑丸发出一声清越鸣镝。
剑丸带出一片赤霞。
“等等。”
林动连忙止住她的动作。
“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原是林动注意到为首贼汉身上竟挂着一块铜牌,瞧制式就是军中的令牌。
“关你屁事,识相的话,自己撅好,另外把那两娘们……”
那贼汉还欲喋喋不休,就见到林动的手指头上蓦地窜出一抹金红的火焰。
贼汉当即,吞咽了一口唾沫,跪地道:“活神仙,俺们是戍守边关的兵卒,实在是没粮食了,才到处行个利市的。”
砰砰砰。
贼汉领着一帮子兄弟,连连磕头。
“好说,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岁大饥,人相食,无可厚非。问题是……你们太恶心了。”
屈指一弹,火苗飞出。
一瞬间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草棚屋子,连同一地的杂碎,几个亡命歹徒,统统化成灰烬,骨头渣子都没见留下。
金红火焰荡涤着尘世之中的罪恶。
然而……
眼前的邪恶可以荡涤,但是,如同这些流寇的存在——活不下去的军汉,亡命路上落草为寇的官兵,农户,还有千千万万数之不尽。
西北边的蝗虫,大旱,南边的地震水患,万万千千让贫者连立锥之地都无的地主,乡绅。朝廷上披着官袍,撕开却是禽兽不如的混账。
这些统统不是一把大火就能解决的。
……
“今个儿怎么和过节一样热闹?”
一个土黄色斗笠,骨架极为高大的男人站在十字街口,双目却是充满了茫然。
在他身边还跟着几个小弟,跟班。
“大哥,咱们也不知道啊。”
几个小弟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大眼瞪小眼。
“还不快去打听。”
戴斗笠男子厉喝道。
几个小弟分头行动起来。
汉子慢慢摘下头顶的斗笠,露出一张冷硬的面孔。
他板着脸,拧了拧拳头,动作之间,浑身上下的肌肉几乎快把衣衫撑爆。
一道黄色形似虎般的纹路,从他的脖子蔓延到耳根,变得狰狞。
大街上锣鼓喧天,笙歌载舞。
有人斗龙耍狮子,也有戏法师喷火球,扔碟子。
有人变脸卖艺,有人吞剑操枪,耍金枪锁喉头。
最热闹的还是躲在帘子里,玩皮影戏的老汉。
周围密密匝匝站满了一圈的人,尽管个个面黄肌瘦,但是不难看出他们脸上那份真实的喜悦。
“老子干他娘子,俺们饭都吃不上了,这些混账,竟还有闲心看戏,老子,若是得势,统统把你们这些混账杀光,杀绝,这天下看戏的统统该杀,该死。”
男人抓着斗笠,恶狠狠说道。
他发怒的时候,额头上青筋跳动,浑似一头披着一件人皮的黄虎。
“大王……王哥,大王哥……消息打听到了。”
有一个干瘦似猴的小子,凑了上前。
斗笠男勾了勾手指。
瘦猴连忙又凑过去两分道:“打听出来,这些人是为了迎接朝廷里一个大官儿,叫做什么,杨,杨……什么来着的。对了,还是个三边总管家,才封的,那什么小皇帝才封的。”
瘦猴连连说道,又压低了嗓子。
“姓杨?”
斗笠男眉头紧锁。
“会是谁呢?”
他下意识轻声呢语。
“三边总督,杨鹤!白鹤的鹤。”
突兀的一道声音传了过来。
斗笠男一扭头,蓦地一惊,一刹那间,竟出了一身的细汗。
而周围的跟班,行人,竟没有一个注意到来者的外貌,是何等惊为天人。
“累吗?”
一只手,罗袖半挽,露出一截如脂似玉的小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