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不告而别,就更不可能了。
李有福有家有业,都在京城。
王厂长或许对付不了不告而别的李有福,但他可以派人上京,或者干脆让李厂长派人,去对付他的家人啊。
除非李有福啥都不要,带着家人逃亡,否则还真没啥好办法。
当然,这都是李有福往坏里想,王厂长跟李厂长未必肯那么做,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李有福过去当个体户的时候,什么阴暗事儿没见过,黑吃黑,当众杀人的事情都亲眼见过。
所以李有福别看现在被招安了,成了国企职工了,但他的思想,其实一直停留在过去的个体户时期,毕竟他从没真正在国企长期生活过。
而从那些浪迹江湖的个体户的角度看,挡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种大仇,肯定要物理消灭啊。
王厂长跟李厂长那种大人物,李有福认为那必定是枭雄一类的,一旦有人挡道,肯定是杀人灭口。
尤其是他李有福这种没后台没背景的,杀了他根本不费事儿。
所以李有福就很纠结,既不想继续蹚这趟浑水,又害怕撂挑子不干会被清算,思来想去没法子,只好找曹志强求助了。
“这事儿都怪我。”李有福一脸懊悔,“都怪我灌了几斤猫尿,就管不住嘴,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了王厂长,让王厂长起了贪心,而我,我也没坚持原则,当时也起了贪心,觉得有两个厂长背书,这活儿应该没错,谁知道……唉。”
说到这,李有福可怜巴巴的看着曹志强:“曹社长,我上有老娘,下有儿女,一家子都指望我养,可我,我现在是真没办法了,还请您给指条明路。”
曹志强好笑道:“我?我能给你指什么明路?”
李有福道:“曹社长,您的后台跟背景很大,要是您肯替我出面说情,就说这事儿以后不能做了,那王厂长跟李厂长应该是能同意的。”
说到这,李有福举起右手:“我发誓,您要帮了我这一次,我以后一定什么都听您的,您让我做啥就做啥,不让我做啥就不做啥,保证不自作主张,并且保证做事儿之前先做请示,再也不自作主张了。”
听到这里,曹志强笑着摇了摇头。
虽然李有福说的自己多可怜,但很明显,这事儿基本都是他挑起来的,甚至有可能根本不是他喝醉了说胡话,而是故意装醉说出去。
目的也很明确,就是想多赚钱。
而且他做这事儿的时候,压根没通知曹志强,摆明了想偷偷单干。
直到被火车站的检察人员差点查到问题,他才发现不妥,这时候又想抽身不干了。
然而就像他说的那样,之前还好,现在王厂长已经尝到甜头,再想抽身,人家可不答应。
此外,这倒式也给曹志强提了个醒。
他发现,单方面索取是不行的。
这种利用红光机械厂跟其他兄弟单位的货运配额,单方面索取其他各地兄弟单位帮忙的行为,不是长久之计。
毕竟一直以来,都是红光机械厂给各地发货,然后图书也好,唱片也罢,卖了钱后,也都是直接打款给红光出版社跟华夏音像公司,其他帮忙收货的兄弟单位,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甚至还要搭上仓库跟人工之类的,这很不合适。
有来有往才能买卖长久,单方面索取是不行的。
尤其是现在这个金陵育红厂,已经尝到甜头,再让他停下了,那根本不可能。
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威胁王厂长,让他停止这种夹带私货的交易。
而是想办法让育红机械厂,也能开辟一个新的赚钱行业,并且能跟京城红光机械厂形成互补,让育红机械厂也跟着赚钱。
这样,育红机械厂才能心甘情愿的当红光机械厂的分销点。
本来利益共享是最好的,比如支付给育红机械厂一笔费用,比如租仓库的费用之类。
但由于两个单位都是国企,每一笔资金往来都要反复查账,而这种金钱往来,显然属于违规。
也就是说,就目前为止,兄弟单位之间帮忙可以,收钱不行。
所以,直接按照分公司模式,把图书跟唱片销售的部分,拿出一部分钱给对方是不行的,还得从别的途径入手。
简单来说,就是得让金陵的育红机械厂,能自行生产一种畅销产品,然后就能利用自己的配额,往京城发货,进而在京城销售。
“明白了。”想到这的曹志强叹口气。
“既然你是我带进来的,自然不能看到你跳进火坑不管,哪怕这件事是你自找的。
你的这个事儿,我会替你出头,不过,仅此一次!”
“明白明白!”李有福大喜,“您放心,我李有福以后一定忠心耿耿,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保证不再自作主张!”
曹志强澹澹一笑:“但愿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