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完全拉下,暗青天幕里,河汉清浅,天星如棋。
长孙焘一笑,仿若整个星河都倒流进了他的眼里。
他优雅地拔出玉簪,撩起衣摆擦了擦上头的血,“淇王妃弑夫未遂被反杀,你觉得这个说辞怎么样?正好,本王还可以趁此机会,问罪虞相府,这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棋,不仅能拔掉你这颗眼中钉,还能除去相府这个心腹大患。”
月光疏冷,浅浅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唇角扬起一丝笑意,冷酷,嗜血。
虞清欢被他周身荡起的寒意所震,满腔怒意渐渐歇冷,都化作对长孙焘意图的思量,她解读不了长孙焘的想法,不过她却看得出,此时长孙焘对她没有杀意。
长孙焘的行为,或许和驯马一个道理,要想让不羁的烈马臣服,先得展现马儿无可反抗的强势。
所以,长孙焘多半是在恐吓她。
决不能退却,一旦退却,便永远低他一等,再也没有平起平坐的资格。
思及此处,虞清欢定了定心神迎向他,脸上带着神采奕奕的自信:“淇王,你不会杀我。对于虞家来说,我早已是弃子,一旦出事,他们绝对有一万种方法和我撇清关系,甚至还会用我的死来诬陷你、打击你。我活着,对你有用,我死了,于你没有半点好处。”
长孙焘低低笑了起来,清冷的气韵中带着一丝邪魅:“爱妃,你就如此笃定么?”
果真,他不会杀她,否则也不会多说废话。
虞清欢跟着清清凌凌地笑了起来:“淇王,这点我无比确信。因为我是一个既不贪图你的美色,也不会因为你有特殊的嗜好就闹脾气的女人。做你的王妃,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若是你杀了我,怎知下一个被塞到你身边一定比我好?”
她逼视着他,毫不相让。
骨子里带着清凌不折的傲气,分明像似在做蝼蚁撼树的无用功,但却有着年少特有的血气和冲劲,那种自信地认为只需一刀一剑就可以披荆斩棘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