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一次厮杀时,韩煊本人的战马也因此倒地,他一时不防,当场就滚落下马,几乎被无数铁蹄踩踏成肉泥。傔从们疯狂抢前,才把他救了回来,但抢前的三十余骑,能回来的不到二十,而且尽数挂彩。
一名副将这时策马过来道:“将军,蒙古人虽败不溃,一直黏着我们,怕是打算等我们疲惫的时候反击!要不,咱们先退一退,让后头张阡等人上来?”
韩煊勃然大怒,提刀指着那副将:“节帅适才说了,铁骑一动,就连刀山火海,也要踏平!现在节帅有新的命令吗?”
“没有。”
“既如此,我们就继续冲杀!”韩煊把面甲一扔,大声道:“这一次还是我带头冲锋!”
鼓声隆隆,甲骑振奋,人人高声呐喊,随着主将再度打马疾驰。
铁浮图冲锋的威势,一如先前。
但落在经验丰富的宿将眼里,便能分辨出那些许差异。
耶律留哥便看出了马匹加速时的迟缓之态,他松了口气,哈哈一笑:“这就是汉儿所说的,强弩之末。还好,还好,这定海军上下,毕竟也都是人,不是鬼怪。这下咱们稳住了!”
在他身边,好几名契丹军校俱都赔笑。
此时中军以外,忽有一骑狂奔而来,顾不上下马,就连声大喊:“辽王!坡沙元帅所部,忽然遭到敌骑的突袭!”
“坡沙?他不是在围攻蒲鲜万奴么?”
“因为耶律薛阇将军所部调出的关系,坡沙元帅正在调整兵马的驻地,以防那蒲鲜万奴趁乱逃走。却不防,后方一处林木茂盛的沟壑间,忽然杀出数百轻骑,发起猛烈进攻!”
“数百轻骑?哪一路来人?敌将姓甚名谁?”
“那支骑队打着一面红旗,旗上无字。听敌兵鼓噪,自称是定海军郭节度!”
“郭宁?!”
耶律留哥大惊转身。他手上本来攀着一根树枝借力,这会儿忽然放开,柔韧树枝弹起划过面庞,顿时割出一道红印。
耶律留哥摸了摸脸,往来走了两步,立刻猜出了郭宁的用意,当下连连冷笑:
“我早听说,这定海军郭宁,惯会仗着自家的匹夫之勇,冲锋陷阵。这是想乘着我军分散,以轻骑深入薄弱内线,辗转扰乱么?这厮倒也是使用骑兵的老手,可我军纵分三路、四路,每路都有不下四五千的精兵!他未免想得太美了!蒙古人抵得住定海军的铁浮图,我们契丹人哪怕不如蒙古人的厉害,也不至于被区区轻骑……”
正说到这里,又一骑疾驰而来。
骑士隔着数丈就滚鞍下马,踉跄伏在耶律留哥面前,仓惶禀道:“启禀辽王,那郭宁策骑陷阵,已经杀了坡沙元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