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替自己担心,而是担心杨廷麟过于激愤,会再说出一些不满朝廷的话,若是将来流传出去,再被有心之人添枝加叶,报入朝中。
他不由向杨廷麟走近了些,说道:“伯祥兄,我想拜托你往真保一行,如何?”
“当然乐于效命。不过,你这是要我去向绵竹作秦庭之哭么?在我看来,此举却未必有用啊!”
杨廷麟很痛快的答应下来,但他对此行确未抱有任何的希望。
“略尽人事,以听天命吧。你在京中之时,同他还有些来往,如今,但把军中的艰难,如实向他陈明,或可打动于他。我说过,此乃下策,但目前却只有这一条路子了。”
卢象升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望着一扇小窗。
“何时动身?”杨廷麟问道。
“事已万分急迫,自是愈早动身愈好,你也是连日辛劳,今夜,且先歇息一宿,待明日五更再动身,如何?”卢象升的话语间,颇有些催促的意味。
杨廷麟略想了一下,方说道:“既是军情紧急,何待明日,我今夜就动身,请九老写就手书一封,我面呈绵竹,再以言词动之。”
“伯祥兄,你还是休息一晚,明早再动身为上。”卢象升说道。
“不必,事急从权,今夜就走。”杨廷麟急切的说着。
“如此,就有劳伯祥兄了!”卢象升对杨廷麟拱了拱手,以示感激。
约摸三更时分,杨廷麟带上卢象升的手书,在卢象升拨给他的四名亲卫护送下出发了。
卢象升一直把他送出营门外,握着手互道珍重。
杨廷麟策马奔出几步,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他又勒转马头,叮嘱着卢象升道:“公,身系国朝安危,万不可,孤注一掷,畿南为我公旧治,声望素著,民心可用,事不可为,务要挺进畿南,以待转机。”
卢象升点首说道:“兄快去吧,不必以弟为念,大丈夫既以身许国,七尺微躯怎敢私有,成仁取义,我辈所愿,以一死上报君恩,在弟犹嫌其少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