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庆业不明就里,还以为自己是猜的对了,当下起身拜道:“下官林庆业,参见吴总兵。”
他行过礼后,重新做好,才说道:“下官还在国内之时,就已听闻吴总兵大名,真就是如雷贯耳一般。”
林庆业说这话时,一脸都是敬佩的神情,他接着道:“吴将军独创鞑阵救父之孝心,我国中诸官各将可是人人钦佩。尤其是初到锦州城下,更听闻吴将军生生在城南杀开一条血路,将大批粮秣运入锦州城内。
如此仁孝忠勇,下官也是钦仰不已,今日得见将军阵容,不枉来辽东走这一趟!”
他的言语之中满是对吴三桂的吹捧之词,可见在其内心之中,也一定是对吴三桂真心钦佩敬仰。
然使他略显局促的却是,就在他刚刚说完这番话语的时候,军帐之中的明朝众官将却莫名其妙的“哈哈哈……”大笑起来。
林庆业先是一愣,他不知道众人何以发笑,随即便是一脸怒容,他竟忘记了自己的俘虏身份,腾地一下站起身来,厉声道:“下官虽然被上国各官俘虏,然下官也是心向大邦上国,今日前来,本无为敌之意,实是鞑子逼迫甚急之故。
即使如此,下官仍是指挥我朝鲜军士,火铳瞄着天上打射,今更冒险留在此地,只为将鞑子军情相告。
尔等虽是大邦上国之官将,又岂可如此无故笑我?”
张诚听他适才的言语,已知他是真心如此,这时见他是动了真怒,忙挥手制止了军帐中各人的哄笑,才开口道:“林庆业,我且问你。你怎知本将就一定是宁远总兵?”
林庆业见张诚只是挥了挥手,便止住了满堂哄笑之声,似乎连高坐上首的两个文官总监军张若麒,宁前兵备道张斗,都对他颇为忌惮。
由此,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信念,这位年轻大将一定就是宁远总兵吴三桂,除了他,在辽东还有何人能如此强势?
或许还有一人,但那祖大寿如今却被困在锦州城内,正如“虎落平阳一般,被恶犬欺凌”。
只听他开口回道:“回大将军话,下官与宁远吴总兵素未谋面,只是对其勇战鞑虏的英雄气,是万分敬佩,心中敬仰已久。
听人传言,吴将军年不及而立,生得面白无须,巨耳隆准,瞻视顾盼,尊严若神,上马能骑射,下马可步战,躯干不甚伟硕而勇力绝人。”
他说到这里时,目光深邃地看向张诚,又接着道:“今观这位大将军,无论是年岁面相,又或气质风度,皆与传言相合。以如此年岁,就坐得如此位置,除了宁远那位吴总兵,更有何人?”
“哈哈哈……”
张诚看着林庆业眼中那满满的自信,实在是无法忍得,他不由又是一阵放浪的大笑起来。
就连对面的大同总兵王朴也是大笑不止,他喘着气,对林庆业问道:“林庆业,你真当我大明军中无人了吗?难道,我大明亿万子民,就只能有吴三桂一个少年将军不成?”
他这么一问,倒是将林庆业给难住了!
林庆业本来还因众人二次发笑,正要动怒,可听了王朴之言,不由得楞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样貌。
确实,大明有子民亿万,确非朝鲜蕞尔小国可比,或许,其国中人才济济,不止吴三桂这一个少年将军也未可知。
心念及此,不由为自己适才之孟浪,深深自责不已。
到底还是读书人心善,宁前兵备道张斗见林庆业站立在那里,十分难堪的模样,念及他心中对大明忠诚,出言替他解围道:“林庆业,你可看好喽,这位将军是我大明宣府镇总兵官张诚将军。”
“张诚……张诚……”
林庆业听了张斗的话后,又是一愣,他嘴里反复重复着“张诚”的名字,似乎在想着什么。
他觉得这个名字似乎十分的熟悉,可不知为何,却又一时完全想不起来,那种痛苦和难受,恐怕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能感同身受。
军帐中的各人也都是一愣,不知这林庆业有要发什么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