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张广达直接开口说道:“王总兵,我等来时,镇帅有言,渡河搭桥诸事,自有大同军马来做,我等只是前来助战,当在关键之刻,助王总兵一臂之力,切不可万事皆应承下来,反倒失了大同镇兄弟们的风头不是。”
其实,张广达早就看出王朴之意,但他同于金临行之际,张诚特有吩咐,要他和于金不可处处争先,时刻牢记自己是助战,切不可凡事大包大揽。
张诚倒不是怕麾下损伤而不肯尽力,他只是不想大同镇因此成为一支废军,处处都要自己麾下出力。
若真是如此,这样的盟友要他何用!
所以,于金的车营只负责在大同军渡河,以及搭建浮桥之时,提供炮火支援,而张广达的骑营,则更是要在浮桥建成之后,才会过河前往北岸迎战奴贼。
毕竟是骑兵,弃马步战也不是不行,但为了帮助大同镇取得滩头阵地,便以己之短去迎战奴贼之长,岂非得不偿失?
这时,王朴见张广达已然将此事挑明,再无回旋余地,他反倒心安起来,先是重重叹息一声,才道:“也罢。本总兵这就集结人马,渡河、搭桥,但有奋勇争先者,绝不会吝于封赏,可若是哪个敢畏怯不前,老子也绝不饶他。”
张广达同于金二人见王朴如此表态,忙抱拳齐声说道:“王总兵如此,末将等敢不用命!”
王朴见状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又走上几步,来至张广达身前,轻声道:“张将军,还请报信给镇朔将军,我大同兵马即刻渡河迎击奴贼。
若是方便的话,还请张镇帅再派强军来援才是!”
于金倒是没啥表现,张广达闻言后却一脸的不悦,他抱拳道:“王总兵,大同军如能按期搭好浮桥,末将定可保浮桥安全。
不过,王总兵适才所言之事,末将也自当依从,将此间军事报于我家大帅知晓。”
他们在内心中虽然对王朴其人,多少有些鄙视,但人家必定是一镇总兵,品级摆在那里,更何况王朴如今又与张诚交好,他二人自然也不好慢待。
王朴却对张广达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他心中所想的乃是,宣府援军越多越好,他是永远不会嫌多。
毕竟,自己的大同镇军马,这几次跟在宣府军后屁股捡战功,那可是太舒服了,虽然也有些许伤亡,但只要最后的结局是己方大胜,他王朴还是能够承受这点伤亡的。
他最怕的是,自己的大同军付出了巨大伤亡,最终却还是大败亏输,岂非是得不偿失了?
作为商人世家出身的王朴,可是最会算计,他向来不做亏本的买卖,更何况若大败亏输,那逃得慢些怕是连性命都要赔进去,他又如何肯干?
随着军令层层传递,大同镇各营将领都齐齐来到王朴的中军大帐,自然免不了又是一番慷慨激昂的演讲。
大同镇各将虽然也是不甚情愿,但各人皆深知此时已到大战关键时刻,若再不奋力,怕是等待他们的真就是军法处置了。
他们可都不是傻子,张忠平那一总督标营将士留在此地,到底是助战,还是督战,他们个个都是心知肚明。
经过一番短暂的交流,终于确定了各营所承担的军事,王朴率领大同镇诸将出了军帐,在帅旗前立誓,此战定必个个奋勇,畏怯不前,皆斩于阵前!
…………
放眼此时的女儿河两岸,到处都弥漫着股股硝烟,喊杀之声响成一片,哀嚎惨叫连连不断。
尤其是在女儿河的北岸,随着清国满蒙八旗勇士的加入,明军的压力陡增,原本还勉强维持势均力敌之势,霎时间就转为劣势。
蓟镇军与山海军不敌虏骑,最终不得不退守女儿河北岸的狭长地带,以借助己方火炮的威力,来抵住鞑贼虏骑的冲杀。
如此,才堪堪护住已经完全建好的两座浮桥,却是再也无力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