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宿宿坐在马车里,惊得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是古代版的房车啊,三面座板白天能坐人,晚上铺上软垫就能睡觉。中间是升降的桌子,降下去后那空间又大了足足一倍,她打直躺下完全不是问题。
头顶上还有五六个壁橱放东西的,她打开看了眼,是些茶叶、茶具、香料还有点心,可以说一应俱全。
“怪不得年巧月脸那么臭呢,原来这大房车住得这么舒服啊!”年宿宿侧着躺倒在座板上,她对面的秦君郁坐得板直,双手握拳放在膝上,黑眸如一潭静水,定定地看着她。
因为躺着,他的脸也倒了过来。年宿宿捉摸不透他的表情,干脆坐起来,歪脑袋问:“怎么了殿下,搬到大马车来,宽敞明亮,你不喜欢吗?”
秦君郁看向窗外,淡淡道:“没有不喜欢。”
“没有不喜欢你板着脸?”年宿宿起身,走到他面前,那一双狐狸眼带着一丝狡黠,她弯了弯眉眼,“你的人设在我这里只是一堆文字,所以你不用时时刻刻都端着,想笑就笑,想哭就哭。”
秦君郁在她面前流露出来的情绪比在其他人面前要多许多,有过很多不符合他人设的行为。
也是因为这个,她认识到,他不是那个冰冷文字堆砌出来的乖僻邪谬、阴郁黑暗的太子,而是有血有肉的秦君郁。
他时刻冷着脸,对人拒之千里之外,是因为作者创造他时就已经设定好了的。但这个小说世界因为她的到来,出现了裂痕,人物开始鲜活起来,她可以改变剧情的走向,同样也会影响书里的人。
年宿宿想告诉他的是:做你自己,顺从内心就好了。
她笑得比窗外的阳光还灿烂。
秦君郁认真地思考着她的话,马车摇摇晃晃,窗外光晕闪烁,她的笑容也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他攥紧了膝盖处的衣料,忍住了想要动手抱她的冲动。
“嗯,好。”他配合地勾了勾嘴角。
年宿宿满意地点点头,“这就对了嘛!”
她蹬蹬后退,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这马车大了也不好,两人中间隔张桌子跟隔了十里地一样,说话稍微小声点都听不到。
后面几天他们傍晚时都找到了落脚的驿站,所以年宿宿还没机会体验睡在马车上是什么感觉。
越往西,路就越平,视野也越开阔,眼睛所及之处都是幽绿辽阔的草原。
半个月时间,他们穿越了凉川、会宁、平凉等地,在饶平做最后的休息,准备一举回到西肃。饶平距西肃不过一日半的车程,习惯了连赶三日路都不停歇的队伍自然没有意见。
年宿宿坐在山丘上,他们在官道旁停脚,离山下的草原还有几百米的距离,她百无聊赖地拔着脚边的野草,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