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懿皇太妃捻起一枚白棋,另一只纤纤素手反承着下巴,她蹙眉想了一会儿才落棋。
年宿宿棋艺不精,只是为了解闷,分散纯懿皇太妃的注意力,才提议一起下棋。
棋盘上这局,她步步都是破绽,似乎对手的胜利已成定局。
“皇太妃今日特来找我,可是有事?”年宿宿冥思苦想之际还抽出空来与她闲聊。
暖洋洋的春风挟着桃花香通过步步锦窗进到殿内,年宿宿的发丝被扬起,侧脸打着着柔和的光,她笑着落下一棋,虽说已经输了,但她对这局对弈很认真,不到最后一步绝对不会放弃。
早就猜到她会问这个问题的纯懿皇太妃脸上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倒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就是一个人在宫里太无聊了……”
顿了顿,她又道:“渊儿如今住在祈年宫的偏殿,哀家想见他一面实属不易。他是个倔脾气,也不知道会不会惹老师生气,让皇上烦心。”她忧心忡忡地耷拉着眼皮。
“皇太妃放心吧,前几日我到祈年宫找皇上碰到了五皇子,他与太师太傅们相处得很好,不仅学东西快,又勤奋,老师们很喜欢他。”这话说出来,年宿宿心里慌得发虚。
毕竟她唯一一次见到秦文渊,就是他挨罚那次。
但她不想让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忧心,所以只好用善意的谎言来安慰她。
纯懿皇太妃怔了怔,对年宿宿这番话始料未及,旋即意识到什么,她自嘲地笑了笑,笑自己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文渊被太师责罚的当日,她就收到了消息,自然年宿宿为她儿子解困的事也听说了。虽然当时年宿宿只是和太师斗了几句嘴,并没有扭转局面,但没过几日,秦君郁便召见三师到养心殿,四人整整在里面待了一日。
他们在里面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唯一浮上表面的是,自打那以后,三师对秦文渊的教育方式就变了许多。
纯懿皇太妃知道这里头少不了年宿宿的功劳,此番探她口风也是想试试她会不会在自己面前邀功或说些旁的挑拨离间的话,年宿宿的回答太出乎意料,让她自愧不如。
“皇后能见渊儿的机会比哀家多,若哪日遇上,还望皇后代哀家这个不称职的母亲问一声好。”纯懿皇太妃叹了口气,执棋久久不下。
年宿宿颔首:“五皇子是皇上的弟弟,便是我的弟弟,就算皇太妃不说,我也会多关心五皇子。”
纯懿皇太妃一棋落下,年宿宿意料之中的败给了她。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棋艺不精,还望皇太妃多海涵。”
“无防。”纯懿皇太妃将棋子拨乱,神情变得意味深长,“下棋要讲究步步为营,掌握全局,方能徐徐图之,在关键时刻一招制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