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到车厢顶中央的时候，突然发现脚下的车厢顶外壳有些别扭，我用脚在可疑的地方来回蹭了蹭，脚下的感觉也不太对。半跪在车厢顶仔细查看，终于找到了值得怀疑的地方：这节车厢顶正中央位置曾被人切割了一个直径约二十厘米的圆洞，之后这个圆洞被重新焊好，焊好之后又打磨过，还重新喷了漆，可能是时间不够充裕，圆洞不显眼的地方，有一处凸起的焊点没有打磨平。我穿的是薄底鞋，一踩上去就感觉出了异样。我招呼孙胖子说道：“大圣，你过来，我这里好像有点儿问题。”

孙胖子走过来，我向他问道：“大圣，火车顶上都有这样的圆圈吗？”孙胖子蹲在我旁边，歪着脖子看向我脚下的圆圈，摇摇头对我说道：“辣子，火车和火车还不一样，以前我接触到的火车都比这列火车要新得多，也没听说过有类似开天窗一样的东西。”说到这里，孙胖子一撇嘴，抬头看着我说道，“不是我说，辣子，管它是干吗用的，挑开看看不就清楚了？”

说着，他站了起来，让开地方好让我动手。我也没客气，直接将短剑拔了出来，剑尖对着焊点的痕迹，也不用怎么用力，剑身慢慢地就插了进去。剑身进去，我反手握剑，沿着焊点将这个圆形的钢壳切了下来。

钢壳下面有一个暗藏的内洞，内洞里面倒扣着一个小小的血红色的瓷碗，瓷碗的碗底好像被一个尖利的器具刺穿出来一个细小的窟窿，一丝灰绿色的气体正从小窟窿里冒出来。说来也奇怪，这一小股气体久聚不散，笼罩在瓷碗四周。透过这股气体，我看见倒扣着的瓷碗底部一片暗红色，看起来好像是血迹没干的样子。

我动手的时候，孙胖子也撤到很远，见没什么危险的时候，他重新凑了过来。端详了几眼小瓷碗，扭脸对我说道：“辣子，这是什么东西？就是这个碗把三十几个魂魄拘走的？”我摇摇头说道：“不知道，我问问老萧，他八成能说出点什么来。”我边说边掏出电话，给萧和尚打了过去。

萧和尚听完了我的讲述，他顿了一下才问道：“所有的车厢上面都有那样的瓷碗吗？”听到我说还没来得及细看的时候，电话那边瞬间没了声音，过了一会儿，才说道，“小辣子，你和孙……”他这句话还没说完，我旁边突然传来一声瓷器打碎的声音。我扭脸一看，孙胖子已经摔倒，他一脸死灰，身子就像打摆子一样颤抖着，原本倒扣在内洞里面的瓷碗碎成十几块，散落在孙胖子周围。

“辣子，这是什么声音？不是你说的那个瓷碗被打碎了吧？”

我对着电话大声喊道：“瓷碗打碎了！大圣也出事了！他不知道怎么晕倒了！”萧和尚在电话的另一头用同样的语调喊道：“你别靠前！小辣子，你回来！”萧和尚说得晚了，我看见孙胖子倒地的时候就已经跑了过去，现在的孙胖子一脸铁青地倒在车厢顶上，他脸上的表情非常奇怪，脸部肌肉没有规律地扯动着，就像是被几只手向不同的方向撕扯着一样。

有了萧和尚的提醒，我虽然到了孙胖子身边，但也没敢贸然上前将他扶起来。不过也用不着我去扶他，几秒钟之后，孙胖子突然睁开了眼睛，直挺挺地站了起来。他的眼球变得煞白，就像是在眼眶里嵌进去两个白色的乒乓球一样。

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孙胖子被冲体了！而且八成跟那只被打碎的瓷碗有关系。现在容不得我多想了，孙胖子已经慢慢地转向我这边，他脸上的肌肉一抽一抽的，两只白内障晚期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小辣子，你先回来！千万别靠近孙大圣！”电话里萧和尚还在不停地喊叫着。我喘了口粗气，没再搭理萧和尚，将电话扔在车厢顶上，同时伸手向腰后的甩棍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