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太后不是……”
“你大约不知,皇祖父非嫡子,只是养在先太后膝下而已,他的生母,其实是前朝宫里的万嫔。万氏一族仗着皇祖父登极,逐渐起兴。”
秦弗顿了顿,重又讲起河东:
“河东干旱,易孵化虫卵。章氏治理的时候,每年都会拨出经款,豢养数支专门巡逻田野捕杀蝗虫的队伍,并预留一部分款项,随时作赈灾准备,因此能得很好地控制灾情。
“然万氏以此为由,弹劾章氏贪墨作假账,陛下趁机将章氏贬下了台。三家分占河东后,原本巡田的队伍被撤下,预备的灾银也不再有,甚至万氏还为了修建族中别院,侵占了为数不多的水田。
“现在河东蝗灾,便是打了皇祖父的脸,所以现在那三家都一直捂着消息,相互推诿,谁也不敢上奏朝廷。去了河东,等于把事情捅到朝堂上。”
许澄宁思索着他说的话,又问:“您不怕,寿王伤了陛下颜面,遭陛下厌弃么?”
“孤有分寸,蝗灾一事并非父王捅破的,孤率先把消息传到端王那里,端王上奏禀报,父王则自请前往。河东三家盘踞,父王去了必定阻力重重,寸步难行。”
许澄宁被绕了一圈,有些晕,想回自己原本问的问题:“这与陛下甘愿让您回京有什么关系?”
“皇祖父要保持三王势力平衡,势必不能让哪一党太冒头,也不能让哪一党太弱势,父王出了差错,他就不会再压制孤。”
许澄宁恍然大悟:“所以,寿王是您特意放出去的?”
秦弗淡淡道:“不让他犯点错,他不清醒。”
许澄宁暗笑,人人都道秦弗是寿王夺位最趁手的工具,可寿王何尝不是秦弗达成目的的工具呢?
“河东的事,寿王若处理不好,会交给谁去?”
秦弗道:“宁王。河东的庄稼已经被蝗虫啃食毁尽,这个时候,治蝗的法子谁来做都大差不差,重点在于赈济灾民。国库如今拨不出米粮。而郑氏商行举国遍布,筹集粮食的事,交由宁王去做最合适。”
许澄宁把整件事盘通。先是端王捅破了河东蝗灾一事,令嘉康帝心生芥蒂;再是寿王办事不力,秦弗自己得以顺利归位;最后宁王做成了赈灾的贤名,就该轮到他被嘉康帝打压了。
一步棋,步步通,这是一石三鸟呀。
宝座上那位,并三位王爷,都被他算计得明明白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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