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苏氏忍不住抱怨:“象儿现在正是学东西的时候,更要养成勤学稳重的好习惯,越国公身为太子少保居然带着象儿玩耍,不像话。尤其是让象儿在水田里捉蟹除草,简直不成体统。”
听到皇后抱怨房俊很是不满,李承乾的心情好了一些,反倒替房俊说话:“大丈夫岂能总是藏在深宫大内与妇人阉人为伍?那样脂粉气太重,太过阴柔,难免失了堂皇之气。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出去走走,见识一下农家之事,置身于山水自然之中,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皇后妙目圆瞪,嗔道:“妇人怎么了?臣妾这个妇人也熟读经史,能作得了诗、写得了文章,许多男人还不一定强过臣妾这个妇人呢!”
“哈哈,皇后秀外慧中、钟灵毓秀乃是女中豪杰,是朕失言了,朕给你道歉。”
“哼,这还差不多。”
夫妻之间打情骂俏一番,往昔的隔阂也逐渐弥合。
李厥噔噔噔跑到李承乾身边,大眼睛眨啊眨的好奇问道:“父皇,儿臣听说越国公当年乃是‘长安四害’之首,他是害虫吗?他们还说父皇与越国公交情很好还与三叔四叔一起去逛青楼,父皇也是害虫吗?”
“噗嗤!”皇后忍不住笑出声。
童言无忌,犯不着与儿子计较,李承乾哭笑不得,想起当初那些年的事情也有些缅怀,笑着道:“你别冤枉父皇啊,父皇才不跟他们胡闹,大多时候都是你魏王叔与越国公到处闯祸,越国公乃是有名的与青楼无缘,去一次出一次岔子,出一次岔子打一回架,打一回架便被你皇祖父揍一顿……到得后来整个长安的青楼全部不欢迎越国公,都怕他打架给人家青楼拆了。”
李厥瞪圆了眼睛,哇哇大叫:“哇,越国公那么厉害吗?将来我也要那样!”
李象在一旁也羡慕的抿着嘴,大丈夫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快意恩仇,那是何等英雄气概?
皇后将儿子拽过来揽在怀里,对李承乾笑道:“那时候刚刚生下厥儿不久,臣妾在宫内亦听闻房相家的二郎率诞无学、愚笨暴戾,整日里闯祸不断。然而后来据说是脑子受了伤差点死掉,待到缓过来就好似换了个人一般,不仅诗词双绝文武兼备,更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太宗皇帝刚开始对其想法设法悔婚之举咬牙切齿,到了后来却极为喜欢,亲口赞誉其‘宰辅之才’,当真算是浪子回头之典范。”
“谁说不是呢?当初二郎与高阳之间的婚约闹得沸沸扬扬,父皇屡次扬言要打断二郎的腿,高阳也好机会哭哭啼啼的恳请父皇取消婚约……孰料他们两个成婚之后居然夫妻相携、恩爱有加,实在是令人意外。”
李承乾笑着说了一些当年的趣事,然后让李象坐在自己身边,温言问道:“越国公与你讲了些什么?跟父皇说一说,要详细一些。”
李象乖巧的坐着:“房少保教会儿臣如何享受生活,要懂得劳逸结合之道,勤政爱民固然是好,但也不需事必躬亲,他说再是精力充沛之人也不可能全揽一国之事务,不只是活活累死的问题,还会在精力不济的情况下做出错误判断从而铸下大错,要学会放权不必什么都揽在手上,把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做皇帝只要懂得用人就好……”
李承乾与皇后对视一眼,感叹:“二郎这是借着教导象儿在向朕觐见啊,可朕身为皇帝富有四海,不仅要为天下人负责更要为皇室负责,臣子可以将手中权力下放只专注用人,但君王岂能如此呢?权力下放容易可再收回来就难如登天,万一皇权旁落,悔之晚矣。”
皇后则黛眉微蹙,耐心劝谏:“二郎之言其实也有道理,臣妾见陛下整日埋首案牍、处置国事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就时常担忧您的身体。臣妾女流之辈不懂得什么国家大事,只知道宏图霸业也好,当世人杰也罢,终究还是要有一副好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