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醒心领神会:“明天报志愿。”
一说起这个两位家长都有些莫名兴奋。
随忆率先问:“学不学医?”
萧云醒一票否决:“不学。”
萧子渊顺势而上:“学不学机械。”
萧云醒摇头拒绝:“不学。”
两位家长对视一眼后,由一家之主开口总结。
萧子渊轻咳一声:“那好吧,我们没什么要说的了,你自己报吧,报好了通知我们一声。”
萧云醒的回答依旧简洁明了:“好。”
萧子渊和随忆夫妇俩有时候也在想,有个格外省心的儿子会显得他们这对做父母的不是很负责任。
当萧云醒推着箱子出了家门去大学报到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他是被什么专业录取了。
“格外省心”的萧云醒带着录取通知书去X大报到的时候,陈清欢也升入了高中。
开学第一天她和冉碧灵去看分班榜。
分班榜前站满了人,在密密麻麻的纸张上找着自己的名字。
陈清欢踮着脚看了几眼就放弃了,拉着冉碧灵往外走:“算了算了,等一会儿没人了再来找吧。”
冉碧灵眯着眼睛正盯着某处看:“我好像看到你的名字了,但是不太确定,我再看一眼啊……”
正说着就听到有人叫她。
冉碧灵一回头就看到了褚嘉许。
一个暑假都没怎么见,他好像晒黑了,也长高了,不过依旧还是那么腼腆。
他挠挠头:“我来得早帮你看过了,你和陈清欢还在一个班。”
冉碧灵立刻尖叫着转身抱住陈清欢:“听到没有!我们还是一个班!我们继续做同桌啊!”
陈清欢点点头,冲她使了个眼色。
冉碧灵这才反应过来,又转过身问褚嘉许:“那你在几班啊?”
褚嘉许立刻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我们是隔壁班。”
陈清欢了然地看着他,怪不得,笑得这么开心。
再看看冉碧灵,噢,好像也挺高兴的嘛。
两人去了教室,一进门就看到杨泽延站在讲台上。
两人对视一眼。
杨泽延一抬头看到她俩:“怎么不进来,我还是你们班主任你们不开心啊?”
冉碧灵立刻反应过来,笑着上前套近乎:“开心!开心得不得了!杨老师,那什么,一会儿排座位能让我和陈清欢还坐同桌吗?”
杨泽延没说话,看了下陈清欢。
陈清欢立刻跟着猛点头。
他这才松了口:“行吧!”
两人立刻道了谢,乖巧地找了空位坐好。
新学期新班级新同学,不免俗套的一番自我介绍下来之后,因为高一要军训一周,杨泽延又找人去领军训服,讲军训注意事项,全部弄完一上午也过去了。
吃过午饭,冉碧灵出去逛了一圈后飞奔着回来,趴在陈清欢旁边汇报她的八卦成果:“知道隔壁班班主任是谁吗?”
陈清欢摇头:“不知道。”
冉碧灵神色间都是八卦的光芒:“丁老师!”
陈清欢想了好大一会儿:“老杨追的那个老师?”
冉碧灵点头:“就是她!”
隔壁班,意味着两个班的老师是一样的,而作为班主任就会不可避免地有更多接触,对于这件事,丁书盈一开始是拒绝的,那么多班级,那么多班主任,他们俩竟然能做邻居,她就不信这里面杨泽延没动手脚。
可也不知道杨泽延捣了什么鬼,问了一圈竟然没人愿意和她调一下,眼看着就到了开学的日子,她也只能接受现实了。
因为是隔壁班,每天军训也安排在一起,班主任每天跟着,两个班的学生,隔三岔五地看两人相爱相杀,跟着凑热闹起哄。
他们的教官姓吴,是个不怎么严肃的人,别的班的教官整天绷着一张正气凛然的脸训练,这位吴教官却顶着一张嘻嘻哈哈的笑脸和他们插科打诨。
烈日下,他们正在站军姿,隔壁班踢着正步从他们面前走过。
陈清欢小幅度地动了动手臂,碰了碰旁边的冉碧灵。
冉碧灵余光看到她的示意,歪头看过去。
吴教官一下就逮到两人了:“喂,你们俩看什么呢?”
冉碧灵难得脸红,低下头。
陈清欢笑嘻嘻地冲教官一乐,指指隔壁班:“教官,那边有个长得很好看的小哥哥走过去了。”
冉碧灵扯扯她衣袖,陈清欢无视之。
吴教官竟然跟着看过去,眯着眼睛问:“哪个啊?瘦瘦高高的那个吗?”
说着就往隔壁班走过去了:“哎,老耿,跟你借个人啊!”
吴教官和隔壁班的耿教官勾肩搭背地说着什么,耿教官忽然就甩开他的胳膊,抬腿踹了他屁股一脚:“严肃点!”
吴教官大大咧咧地揉着屁股,还冲他一乐,不知道又说了句什么,气得耿教官作势又要给他一脚。
不一会儿吴教官就带着褚嘉许过来了,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还大大咧咧地问:“是这个吗?”
这下不只陈清欢了,半个班的女生都跟着兴奋地点头:“是!”
进入高中的褚嘉许不只个子长得飞快,那张脸也是愈加轮廓分明,穿着一身迷彩服,笑起来阳光又帅气,特别耐看,平时偷看他的女生越来越多。
褚嘉许一脸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眼前是什么情况,一抬头看到几步之外的冉碧灵,扬眉冲她一笑。
吴教官也是个妙人,笑呵呵地拍着褚嘉许的肩膀,推着他又往前走了几步:“啊,小伙子,是这样的,你教教他们军体拳,就站在这里教啊,我给你画个圈,你不能出这个圈,正好我也歇一会儿。”
众人哄一声大笑起来。
吴教官口中的“这里”正对着冉碧灵的位置,两人差不多就是面对面的距离。
冉碧灵羞得连头都不敢抬。
站在队尾的丁书盈都要哭了:“萧云醒和陈清欢也就算了,褚嘉许和冉碧灵又是怎么回事儿?”
杨泽延装傻看天:“我怎么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物竞天择吧!”
丁书盈气得把遮阳伞直接打到了他身上:“胡扯!我就没见过你这种爱做媒的班主任!能凑一对是一对!”
杨泽延顺势抢过遮阳伞给自己打上:“关我什么事儿啊,明明是人家吴教官的锅,再说了,你看你这话说得,怎么是凑的呢,他们都是心甘情愿的,我的宗旨就是绝不包办婚姻!”
“那你能不能别从我的班里凑?!”
“这不是隔壁班吗,近水楼台先得月,远亲不如近邻。”
“近亲还不允许结婚呢!兔子都不吃窝边草!”
“我学生又不是兔子。”
最后丁书盈放话出来:“你少扯别的,褚嘉许的入学成绩是班里第三,如果退步了,我就炖了你这只老兔子!”
杨泽延不受威胁。
过了会儿,丁书盈一脸嫌弃地看着他:“我说,你能不能别当着学生的面儿又吃又喝的?”
杨泽延左手抱着冰镇大西瓜,右手拿着冷饮,忙得不亦乐乎:“你不觉得看着他们在太阳底下晒着流汗,又渴又累的,吃这些特别过瘾吗?”
“变态!”
杨泽延打着把小花伞防晒,眯着眼睛摇头叹气:“这才几天啊,这帮小子怎么一个个都晒得跟煤球似的……”
说完举着小花伞走过去骂人:“你们这帮皮猴子,都说了要喷防晒喷防晒,你们一个个都不当回事儿!本来长得就不好看,再晒那么黑,一个个跟包拯转世一样,你亲爸亲妈还认识你们吗?能有女孩子喜欢你们吗?快去找关系好的女同学借一借,看看人家愿不愿意给你们喷!借不到的一会儿训练结束了围着操场跑三圈!”
骂完了学生,杨泽延又笑着回来献殷勤:“丁老师,要不要喷点防晒啊?我新买的。”
“变态……一个男人喷什么防晒……”
丁书盈看都懒得看他,往旁边走了几步,离他远一点。
杨泽延又对自己的脸喷了几下:“你不是男人你不懂,我要白白的呢,毕竟我是要娶媳妇儿的人。”
她本以为喷防晒的杨泽延已经够变态的了,没想到当天下午杨泽延用行动向她展示了什么叫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丁书盈远远地就看到杨泽延坐在队伍的最后面,肩上还扛了把小花伞。她走过去推开小花伞,就看到杨泽延正拿着针线在缝一条军装裤子。
她实在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你在干吗?”
杨泽延被太阳晒得睁不开眼睛,眯着眼睛碎碎念:“缝裤子啊,这帮熊孩子踢正步把裤子扯了,这都第三条了,学校从哪儿进的货,质量也太差了!”
丁书盈挖苦他:“你还真是够‘贤妻良母’的。”
杨泽延还美滋滋地冲她一乐:“那当然,以后谁娶了我那可真是……我要是一女的啊,要娶个我这样的,真是想都不敢想啊,哪里有这种福气啊!我天天给我媳妇儿缝袜子!”
丁书盈被他绕得脑仁疼,不自觉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我记得你以前也不这样啊……”
杨泽延这下倒是正经了起来,裤子也不缝了,花伞也不打了,站起来居高临下地深深看她一眼:“我记得你以前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丁书盈最怕他提从前,一转身又溜了。
褚嘉许被借走一次之后,训练就有些心不在焉了。
耿教官也不含糊,在操场上声音震天响地喊:“褚嘉许!往哪儿看呢!那边有你媳妇儿啊?”
褚嘉许立刻目视前方站好,动了动嘴唇:“有……”
站在他附近的人听见了立刻爆笑起来:“哈哈哈……”
吴教官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每天都去隔壁班找耿教官借褚嘉许,代价就是借一回挨一回踹,偏偏挨踹的那个还乐此不疲。
后来隔壁耿教官发狠不借了,任他再死皮赖脸都不松动。
这天下午耿教官要去开会,就让吴教官把两个班一起训练了,等他开会回来就看到吴教官坐在那里抹眼泪,周围围了一群学生,俱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晒得黑黢黢的汉子蹲在那儿红着眼圈哭,有种莫名的反差萌。
耿教官走过去:“你们气他了?”
有男生有些不服气地回答:“没有!是你们有个领导刚才来训他了,说我们正步走得不好军歌还跑调,其实吴教官教得挺好,是他挑刺儿……”
耿教官看了他一眼:“好了,都别围着了,过去站十分钟军姿,你们吴教官其实比你们也大不了几岁,你们别欺负他,好好训练好好学军歌。”
等学生都散了,耿教官踢他一脚:“马上站起来!那么多学生看着还有没有点军人形象?!”
吴教官哇一声又哭了:“他当着那么多人骂我!我不要面子的吗?!我又不是教得不好!他凭什么骂我?!就凭他级别比我高吗?!你级别还比他高呢,你去帮我骂回来!找你借个人你也不借,你们都欺负我……”
耿教官抹了把脸,实在是觉得丢人:“好啦好啦,借给你!你想要谁都借给你行了吧!别哭了!这点儿出息,快点站起来训练去!”
说完拉他起来又顺势踹了他屁股一脚,然后一转身撸着袖子气势汹汹地就往某个方向走,嘴里还念叨着:“×××个王八羔子,趁着老子不在仗着自己级别高敢训老子的人,看老子今天不打断你的腿……”
于是,这件事过去后,褚嘉许每天待在这边的时间比待在自己班级的时间都长,站在冉碧灵面前替吴教官教军体拳、替吴教官教军歌,顺便正大光明地互相偷看,然后看着吴教官悠闲地去隔壁班骚扰耿教官。
杨泽延有点儿心虚,军训结束之后,特意找到褚嘉许语重心长地嘱咐:“小褚啊,等开了学你可得好好学习不能退步啊,你要是退步了,你们班主任就要棒打鸳鸯了,还会顺便炖了我,杨老师年纪大了可不好吃啊……”
卖完惨之后又恶狠狠地瞪着他:“还有啊,敢分手就放狗咬你!让我看到我们班小姑娘哭也咬你!”
短短一席话把褚嘉许说得又是脸红又是窘迫,好在军训晒了几天脸都黑了不太看得出来。
相比于陈清欢妙趣横生的高中生活,萧云醒的大学生活要平静很多。
他的对床是个和向霈很像的自来熟,叫韩京墨。
大学第一天报到,他拎着箱子进寝室的时候,其他两个室友都只是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只有韩京墨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叫他:“萧云醒!”
不是疑问的口气,而是很确定。但是在萧云醒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个人。
他走上来,三言两语就解释清楚了:“不认识我啊?我可认识你。我叫韩京墨,那年竞赛集训队我见过你,你是物理,我是化学。”
萧云醒实在没印象,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