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砚知话说到一半,火折子燃尽,墓穴重新陷入黑暗。
张道一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响起:“大人若能出去……就将下官和这棺材一把火烧掉……不要告诉别人……下官死前是这样的……脏污不堪……”
“不,你张道一顶天立地,两袖清风,无愧天子,无愧百姓,无愧你身上御史的官服,脏的不是你,是那些无耻之徒,张道一,你若还敬我是长官,你就给我好好活着,你今日所受的屈辱,我会替你讨回来。”
“可是……大人……我们怕是……都出不去了……”
“不,会有人来救我们的。”裴砚知说,“我刚刚听到了狗叫声。”
“狗叫……”
“对,狗叫。”裴砚知说,“那么多狗一起叫,肯定是有什么大的动静惊动了它们,说明我们所处的地方临近村庄,并且我们的人已经寻到附近,想必他们很快就能找过来。”
“真的吗?”
“真的,你要相信我。”裴砚知忽而想到什么,语气变得柔软,“有一个聪明的姑娘,她有一只聪明的狗,你再坚持一下,或许就能看到他们……”
他靠坐在棺材外面,和他最看重的下属隔着一层棺材板背对背:“张道一,我忘了告诉你,我要成亲了,你不能死,你还得给我随份子呢!”
张道一的声音虚弱至极,轻轻笑了下:“是什么样的姑娘……竟让大人……动了凡心?”
“你好好活着,很快就能看到她。”裴砚知说道。
外面,穗和一行人跟着阿黄的脚步走进了一片被积雪覆盖的坟地。
“天老爷,这不是坟地吗,这傻狗,怎么把咱们带到这里来了?”
宋绍阳面对一大片高高低低的坟包,只觉得一阵毛骨悚然:“快走快走,这里都是死人,妹夫怎么可能在这里?”
穗和与阿信阿义也懵了。
三百羽林卫打着火把,他们虽然不至于害怕,可这坟地空空荡荡,除了坟包啥也没有,大人怎么可能在这儿?
“阿黄,你是不是搞错了?”穗和弯腰揉了揉阿黄的脑袋。
阿黄也是一脸茫然,坟地的气息掩盖了裴砚知留下的微弱气息,它到了这里就闻不见了。
“走吧走吧,这里一目了然,根本没人。”宋绍阳搓着胳膊说道。
穗和很是失望,和阿信阿义对视一眼:“要不再去别处找找?”
“好。”阿义点头,指挥着羽林卫原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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