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柏与还未来得及回答,闻老夫人就乘着软轿到了。
他握着素舆扶柄的手暗暗一紧,随即控制素舆转向,与闻老夫人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闻老夫人一愣,都没注意到他长出了腿脚,病恹恹的脸便一耷拉,泄愤似的骂道:“你出来干什么?丢人现眼吗!”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嫌弃,毫不遮掩!
姜行娓冷不丁接话:“再丢人能有老夫人您丢人么?”
闻老夫人被气得一个踉跄,憋了一天一夜的火瞬间被点燃:“不知死活的小贱人!反了天了敢这么跟老娘说话!”
姜行娓此刻就是有恃无恐,笑吟吟地说:“老夫人若听不得实话,可以罚我呀。”
闻老夫人恨不得一个跳起,过来撕了她的嘴!
可仁远伯哪敢啊,立马让人按住老夫人提醒她:“娘!南阳王要到了!”
闻老夫人当即哑火,整张脸都憋成了猪肝色!
闻柏与看着都觉得痛快!
他知道许多人都不愿看见他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所以他更要有底气,直视着仁远伯的眼睛问:“父亲,儿子乃伯府嫡长子,难道没有资格站在这里吗?”
仁远伯眸色复杂,说不出半个不字。
闻柏与又垂首朝庄氏行礼,说:“娘,儿子出来了。”
庄氏未说话,盯着长子不再空荡的衣摆,微红着眼睛笑着点了点头。
闻柏与跟着微笑,然后摇着素舆,挪去仁远伯夫妇身后。
三房的闻春崱与闻秋崧两兄弟,暗暗咬牙退后一步,给嫡长子腾出位置。
这时又有侍卫来报,南阳王进城了!
仁远伯一挥手,街道周围立即全部封锁,一排排的带刀侍卫沿街铺开,莫说百姓,就是连一只苍蝇都不准飞过!
约莫一刻后,远处传来不小的动静。
姜行娓将脖子缩在毛茸茸的围脖里,抬眼往前看。
只见街道尽头,原本的一片白茫茫变成了黑压压,威武森严的重甲骑兵整齐有素地踏马前行,打头阵的便有百余人,每行一步,青石板铺就的街面就跟着一震,轰隆隆的很是吓人!
而骑兵中间,是一辆黑金宝顶的马车,由四匹黑黝黝的高大战马拉着,让原本宽阔的街道都显得逼仄了起来!
伯府的人哪见过如此阵势,吓得呼吸渐缓大气都不敢出,低头不敢直视皇家威严!
“吁——停!”
随着一声行军止令,骑兵队伍整齐地停在了距离伯府一丈远的地方,然后空出中间的位置分守成两行。
姜行娓好奇得直接抬头,这才看见继续缓行的马车左右,还各有一男子骑着马。
左边那匹是白色的,马上的男子一身白衣儒衫,手里摇着五彩鸡毛扇,大冬天的好不自在,神情悠闲得仿佛状元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