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一日无言,也有一种奇妙的默契。
每经过一处,楚修远都像对待小孩子般,给云岁晚没些新鲜的小玩意,怕她跳脱的性子耐不住旅途苦寂。
云岁晚想起了同他一起回上京的那次,自己无聊的要死,这人却要赶她下去骑马。
那样凉薄的人,如今竟是变了许多。
眼看着再有两个驿站就要到梓州了,云岁晚抻了个懒腰,“终于要到了。”
她看向楚修远,“殿下,按照上京城的流民的说法,这梓州府尹可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我们这趟过来,真的会有收获吗?”
她其实心里挺没底的。
她的确不希望陆祈臣可以借此翻身,但这府尹当真是那样酒囊饭袋鱼肉百姓的人,让她帮这种人翻案,又实在不愿。
楚修远看着云岁晚纠结的眉头。
“梓州府尹本命顾锦澜,原是西北顾家的主支嫡系,但因看不惯家里人的做派,反叛出家门,改名顾舟。”
云岁晚意外,竟然是顾锦澜,当年西北名震一时的才子,反叛宗族的事情,可是相当出名了。
顾锦澜是出了名的才子,顾家是豪族,若是倚靠宗族,以他的能力,绝对不可能至今只是个小小府尹。
“他状元及第,初初崭露头角,就办了几桩大案,其中有几件还和顾家有关,削弱了不少顾家的势力,气得家族耆老直接将他除名。”
翩跹的车帘外飞了几只蝴蝶。
“楚绍誉遇见他的时候,他已经下了大狱,若是他想要权势银钱,只要肯向家族低头就行。”
楚修远声音清朗,语气平和。
云岁晚如今才明白,为什么无论外面的声音如何,楚绍誉和楚修远都坚定地认为梓州府尹是清白的了。
那样惊艳时光的人,怎么可能是汲汲营营的小人。
若他肯同流合污,汲汲营营,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一点钱。
云岁晚紧皱的眉间舒展开,身上阴影的道德枷锁卸了下来。
她自认确实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即便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想草菅人命。
云岁晚心上松快下来,靠着车窗就看见了外面的蝴蝶,伸出手,蝴蝶落在了指尖。
再一探头,就看见了梓州的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