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西川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认为可以定的事情,你定了就是了,不必管我!”
云暮然摇摇头,很坚决地道:“不行,小西川,以前你是你,我是我,可是我们既然要成为一家人,肯定要学会把对方放在心里,多为对方考虑,这样的话,我们才能一起好好地走完这一生一世。”
杜西川点点头:“好,我们一起好好地走完这一生一世!”
云暮然长长松了一口气,她终于明白田七所说极有道理,杜西川已经对她形成了一种下意识的畏惧,这种畏惧如果蔓延滋生,最终确实可能成为阻碍两个人感情的绊脚石,现在趁着这样一个机会解释清楚,对两个人的将来来说,是一件大好事。
杜西川也是放下心来,看来云暮然刚才得确生了气,但现在基本上已经放下了。
如果说,因为俞不凡的事,他刚才对云暮然多少还有一丝丝的不舒服的话,这下子,连最后一丝丝不舒服,也都彻底消失了。
现在他需要知道,云家是否是那个销赃者,而云暮然又是否对销赃这件事知情,可是这个显然不能直接问,而是需要多绕几个弯。
于是他问道:“小然姐姐,我想问一个问题,凉州有那么多的商户,为什么只有云家可以挣这么多的钱,可以在补贴了凉州卫以及凉州县衙那么多钱以后,依然能保持那么高的利润,这里面可有什么秘诀吗?”
云暮然一愣,问道:“小西川,你不对劲啊,为什么突然对做生意这么感兴趣了?”
杜西川呵呵一笑:“小然姐姐,你就当是满足了下我的好奇心,讲讲你们云家的生意为什么能做得如此成功?”
云暮然心情极好,她还没有明白杜西川说这话的真正意图,只以为杜西川真的在请教他生意,便道:“做生意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利用你的信息、渠道和资源优势互通有无,赚取各种商品货物在不同需求地和不同需求者的价格差,达到实现盈利的目的。”
杜西川又问道:“凉州那么多做生意的人,为什么只有云家能够赚取这么多的钱,挣下这么多的产业呢?”
云暮然有些骄傲:“这些生意经说起来就复杂了,不过归结起来可以简化成几个方面,利用规模采购降低货物的采购成本,利用稳定而优化的运输渠道降低运输费用,利用准确的销售方向获得最有利的销售价格,利用最好的服务赢得稳定的长期销售渠道。”
杜西川听懂了,可是依然脸色凝重,问道:“云家打通了五散关的运货通道,占据了半个凉州城的商铺,有凉州卫帮着进行专门的押运,在凉州已经建立了绝对的商业统治地位,还夹带着走私商品向西夏的各个部族进行销售,确实把生意做得很好,可是,小然姐姐,我想问的是,云家做的这些生意真的这么赚钱吗?养了那么多人,向凉州卫和县衙补贴了那么多的银子,竟然还可以挣下这么多的家业?”
云暮然道:“这个不是三句两句能解释得清的,做生意的事,先发优势是很重要的,一开始是靠贸易赚钱,后面积累了许多产业,那些产业既可以减少经营成本,又可以用来赚钱,等到你有了一定的规模优势以后,你就没有对手了,我刚出生的时候,凉州城就没有人可以和我爹在生意上进行竞争了,至于现在,我可以这样说,在凉州,如果我不想赚钱,就没有人可以赚钱,如果我想赚钱,凉州人只能乖乖把银子送过来。”
杜西川微微点头,问道:“小然姐姐,你所说的,我都能听懂,也能理解,可是你不明白我所问的是,一个凉州城,真的可以靠贸易挣下这么多钱吗?”
云暮然终于从杜西川的口气中听出了异常,可是她仍然没有理解杜西川的真正意图,只是下意识地问道:“小西川,你是怀疑我打理家族生意的能力吗?”
杜西川看着云暮然眼中认真的神色,不由的笑了,他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云镜做得那些事,云暮然确实不了解,她只是按照她的生意经在做家族生意,她以为这样真的可以赚下半个凉州城。
他摇摇头,笑着道:“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你的生意能力,而是对一件事很忧心,当整个凉州城,包括县令张卫年,百户杨一平都穷得要死的时候,为什么只有云家可以保持的那么富?”
云暮然微微愣神,反问道:“小西川,我也不瞒你,我家确实在私底下在跟西夏做不少生意,这才是维持云家利润的核心,你想跟我说的,或者你在怀疑的,究竟是什么,跟这个走私生意有关吗?”
杜西川摇摇头,没有再隐瞒,从陪着云镜出城开始,把整个过程都详细跟云暮然讲了一遍,当然关于萨仁的事情被忽略了过去,最后他道:“我有理由相信,大祭司这次留在凉州城的目的,是要把凉州三十年没有发饷的真相捅出来,而云家将首当其冲,无可避免,这也是这几天俞不凡突然转变态度的原因。”
云暮然目瞪口呆,连田七都在一旁张大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两人思忖了良久,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光中读出极度的恐惧。
杜西川道:“所以,必须要求证一个事情,云家在做的生意,是不是真的有这么赚钱?这些生意赚钱的原因,是不是因为这是无本生意,是在销赃?”
云暮然细细的回忆着,几次想要张嘴说话,几次都只是开了开嘴巴,最后又闭上了,最后她颓然道:“有好些生意,确实有问题,进货的价格太低了,即使是大宗的采购,也根本不合理,我曾经问过我爹,我爹说是一些官员让他大批处理的走私货,现在看来,这些货物的来源真的有问题,极有可能与被人截流的粮饷有关系。”
杜西川连连摆手:“没事,没事,你认为可以定的事情,你定了就是了,不必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