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鹰隼妖王的父母,实力比它自己都差了点儿。
即便它们愿意为自己报仇,去寻那蛮牛,也是给对方加餐,远不如再远一点儿,去求自己的祖父。
它的祖父,可是这西域最为强大的妖王之一!
要知道,它们一族,本来并不是这西域的本土妖怪,只是当年回鹘汗国被大唐带着一起覆灭,它们这些原本被供奉的妖族,念于香火,跟新崛起的契丹一族的威慑,无奈只跟着回鹘人到这西域落家。
曾经草原上的雄鹰之王,如今只能在这西域称霸,可真是时过境迁.
但从始至终,上方的那道身影对壮汉的哭诉都无动于衷。
子孙?
它这一生诞生的子孙多了去了,这一个算得了什么,更何况,眼下这个还不是最成器的,为其报仇,实在不明智!
有这个例子,日后若是人人照旧,那它还不得忙死?
但一直等壮汉提起捆仙索的时候,它忍不住了,一双锐利的目光投射下来,看的壮汉瑟瑟发抖,几不敢言,也看的山洞之内其他妖族噤若寒蝉。
既然仅凭一件法宝,就轻易擒杀了一位妖王,又跟大唐遗留的归义军有所牵扯,这底下的水肯定浅不了,去招惹这等敌人,实在算不上理智。
但话又说回来了。
这么一件能轻易擒获妖王的法宝,其能力肯定不止自己这个废物子孙看到的。
若是它能得到这件法宝,有宝贝相助,这西域之地又有几个敢跟它扎刺的?
压服了往日那些个老对手,这西域还不是它说了算?
掌控西域的妖族还在其次,关键是有这威慑,西域的人族还不纳头便拜?倘若能被周围的人族供奉,汲取香火信仰,那它修行的速度肯定大大加快,虽然它没有正经的传承,过分汲取香火必受其累,但这些都是细枝末节。
有大量的香火支撑,它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达到极限,借助宝贝渡过劫难的把握也更大一些,倘若真渡过天庭给妖族设置的雷劫之后,那岂不是能炼假成真,去天庭里搞个天官的职位当当?
即便失败了,也能继续当这个西域妖王,作威作福,等到下一个五百年,再尝试一次,只要能成功一次,那就是鸡犬升天。
如此,既脱离了六道轮回之苦,日后也不用再受妖族身份的辖制。
一时之间,它的内心动摇起来。
而感受到洞内气息的变化,壮汉虽然心惊胆战,但还是撑着胆气,再继续蛊惑道:“大父不知,那蛮牛本事不行,只会横冲直撞,若不是那个绳索法宝,光凭孙儿也能将其拿下。您有了孙儿提醒作为保障,擒拿一头蛮牛还不手到擒来?
到时候,杀牛,夺宝,大父便可.”
听着这明显带着鼓动的话,上方的秃头鹰王冷声呵斥:“多嘴!”
“是是是,孙儿多嘴,孙儿多嘴!”
说着,壮汉抬起手来,毫不怜惜的左右开弓鞭打自己。
可惜终归缺少了身躯,虽然凭借妖王的魂魄能够在人间活动,但手掌落在脸上却如同石头掉进水里一般,除了荡漾起一些涟漪之外,连一点儿声音也无。
见状,鹰王直接制止了壮汉这没用的举动。
“你既是我的子孙,那就代表了我的颜面。这外来的妖族一点儿规矩都不讲,随意打杀了你,又吃你血肉,总要给个说法!”
“若是它乖乖交出那物也就算了,倘若是个不明事理的,本王虽心中不忍,但也只能将这妖族后辈葬在黄沙之下了!”
而听着鹰王冰冷的声音,下边儿顶着一群兽首的妖族们纷纷开口:“大王仁至义尽,纯属那蛮牛不开眼,还请不要伤怀!”
“.”
在一群恭维声中,鹰王的身影从山洞中消失。
下一瞬,洞外忽然刮起一阵大风,紧接着一道巨大的身影陡然从山间跃起,而后攀升到高空之中,双翼扇动之间,地上狂风涌动,刚刚停息不久的沙暴再度卷土重来。
今夜,玉门·关内灯火通明。
家家户户都得到了久违的肉食,虽然都是些下水跟脏器,但炖煮下锅也能填补下肚里亏空的油水。
更何况,将军都说了。
这妖王的血肉可是大补之物,不光是能增益气血,还能让人耳聪目明,至于妖王血肉难以用凡火炖煮,这事儿在百姓们看来根本不叫事儿。
营寨之中,血肉难以炖煮熟透,那是因为这些肉食最终都要供奉给犀渠大老爷,担心用了别的法子,肉食失去了本来的味道。
但,分到百姓手中的,都是些不被看上的下水,脏器,而百姓又没有这么多的说法。
西域贫瘠,而草场丰富能牧牛放羊的地方又大多都在回鹘人手里,归义军治下只有几片不被人看重的草场,但那里的牛羊还要供给大将军跟贵族们食用,哪怕是军中的兵卒都得在过年过节的时候才能混上一两块肉干,平日里都只能吃粮食。
百姓?
过年都未必能吃上一口肉,跟他们谈滋味?
血肉紧致,难以炖煮?
简单,往灶王爷的台前供奉一会儿,其肉质自然会变的松散,而且血肉当中那些有害的成分也会被灶王爷剔除干净,虽然这样做缺乏了几分滋味,但却可以安心食用。
然后再切下几块,扔到灶台之中,旺盛的灶火自然会将肉食炖煮成熟。
灶王爷,这也是为数不多,能够跨越千里江河,来到这西域为百姓提供些许便利的仙神了。
而这家家炊烟的迹象,却让正裹挟风暴而来的鹰王,眼神愈发的冰冷。
打杀了它的子孙拿去吃肉,就已经是把它的脸面扔在地上踩踏了,但毕竟各凭本事的事,没那么多的说辞,可这还不够,还要把它的子孙分给那些低贱的人族,何其过分的一头蛮牛!
亏得自己先前还存了一份留这家伙一条命的心思。
现在看来,挫骨扬灰都不过分!
顿时,天空中响过一声鹰啼,紧接着庞大的身躯犹如一片阴云一般笼罩向那破旧的玉门·关,而在它的身后,风暴随行,卷起漫天黄沙。
外边儿的动静顿时引起了值夜兵卒的警惕。
一阵沉重的钟声在城中响彻。
但即便听到了声音,营寨当中兵卒们都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起身,但在站起来之后却都在摇摇晃晃,走路都不稳当,更别提去旁边的营帐中寻找自己的兵刃了。
这也很正常。
有犀渠白天的那一番动静,这玉门·关周围的妖族都被快被清扫空了,而且还折损了一位妖王,这等威慑,有哪个不开眼的敢来捋虎须?
至于回鹘人,最近几十年跟归义军的关系还算融洽,连一些小的冲突都没有,更别提打仗了。
双重压力的减轻,自然让兵卒们缺了几分防备,面对平日里只能看着流口水的酒水,自然难免缺了几分控制,贪了几分,无意间就喝醉了。
谁能想到,这后半夜还能闹动静的啊!
甚至象征着敌人侵犯的钟声也被敲响了。
但兵卒们醉了,犀渠可完全没事儿,后世的烈酒对它来说也跟辣味的白水没什么区别,更别提归义军的浊酒了。
就在一群兵卒们踉踉跄跄的穿戴铠甲,寻找兵刃的时候。
犀渠那原先卧在桌前的身躯陡然站了起来,三两步的功夫就迈出了营寨,一起一落之间就从城内跃到了城墙之外,瞥了一眼远方滚滚而来的沙暴之后,它抬起脑袋,仰望天空。
只一眼就看到了高空之中,那仿若一片阴云一般的硕大阴影,感受着那相聚数十里还让牛心中惴惴不安的威慑,犀渠两眼一睁。
哦吼,好像玩脱了!
这该死的牛脑子,怎么就忘了赶尽杀绝呢?
今天去监护室探望,医生说肺部痰液基本没了,考虑反复发烧不一定是肺炎的原因,要做排查,如果排查出来还好排查不出来只能归结于外伤时中枢神经被伤到了,那样就想不到措施了,太难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