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用手指了指椅子:“坐吧,皎皎。”
我们父女二人面对面坐下,他将桌上未完的棋局打散,把黑白棋子挑拣回棋盒中。似是对我,又似自言自语,道:“已经许久不同人对弈了,自己对着棋谱,也没甚意思。”
说话间棋盘已经空了出来,父亲将黑子递到我面前,问:“手谈一局?”
我没有接父亲手里的黑子,而是将他面前的白子端了来,道:“父亲执黑先行。”
父亲略微愣了一瞬,笑道:“好,好。我来执黑。”
“修文之事,我已经知晓了。”父亲落下一子道。
我紧跟着也落下一子:“之前是我糊涂,咱们李氏和张氏素无往来。说破了大天,哥哥也不过是受了同僚的嘱托办件微末小事罢了。”
这局棋黑白双方落子极快,说话间棋盘上已经各有五六颗棋子了。父亲的眼睛盯着棋盘,又落一子,笑:“不错,很有进步。”
不知他说的是棋艺还是别的。
“既然已经想明白了,为何还出宫?”父亲问。
我手里执有一子,迟迟落不下:“我就是……想回来看看您和母亲。”
父亲没有回应,我们都不再说话。直到他落下最后一子,我将手里的棋子放回棋盒中,笑道:“父亲又赢了。”
“险胜半子而已,”父亲直了直腰,“皎皎长大了,我也老了。今日这一局,你穷追猛打,锋芒毕现。想必是心中已经清楚自己要什么了吧。”
我摇摇头,站起身:“我要什么还重要吗?父亲,母亲还等着我呢。女儿先行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