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一缕阳光照在窗上,我仍是没有下定决心。颓然地坐起身,唤了鹅黄进来,挡着问:“父亲今日来吗?”
鹅黄收拾着床铺:“听说是今日要来。”
“娘娘哭了?”鹅黄摸着枕头问。
我把一直用手挡着的眼睛露出来,鹅黄二话不说,急匆匆离开。不多时端了一盆热水进来:“肿得跟什么似的,娘娘快敷敷吧。”她拧了手巾递给我。
温热的手巾敷在眼上,顿时舒服许多。我深吸了一口气,道:“两日后就是妆成的忌日了。”
“是,”鹅黄的声音也低落下去,“已经都准备好了。”
“多备着些,已经有两年了,她都没来梦里看过我……”我越说越难过。
鹅黄给我换了块手巾:“娘娘别难过,妆成这丫头品格也算出挑,走了这么多年,兴许已经投生到好人家去了。”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但愿吧……”
一直等到太阳快要落下,父亲都没能进宫来。只派了小厮到宫门口传话说被同僚绊在了家中,无法前往,只得改日。随着这话传进来的,是一封蜡油封了边,并且加盖了蜡印的信。
我确认过信的完整之后,启开信封。展开来看,只有“保全大局”四个字的纸条。
放下信,我跌坐在椅子上止不住地颤抖。
父亲,您……又要舍弃女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