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桓仰起头又喝下一杯酒,继续喃喃,像是在自语,又像是在诉说多年未曾示于人的隐秘心事。
“我们用完晚餐,他们便跟在后面将我们没吃完,或者是没带走的东西一一捡去,直到有一天,趁着我们吃饭的间隙,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几岁的孩子跪在我面前,求我能赏赐些粮食给他们,救她孩子一命。”
说到这里,王桓的记忆似乎又被拉扯到那日下午,她的眼睛里依稀浮现出了迷茫,不解,最终归于痛苦。
“然后呢,你给她了?”
“对啊,我给她了。”
年纪不大的王桓从来没见人如此可怜的哭求,那个女人怀里的孩子,看起来与她家的小妹差不多年纪。
身边的侍卫和奴仆都阻拦她,她却不听,将车上的粮食足足拿了两袋,递给那女子。
十岁的王桓可能想不到,自己这样一个看似善意的举动,会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那些流民已久太久没吃东西了,跟在王桓他们的车队后面捡的那些吃食根本填不饱他们的肚子,随着跟随的流民越来越多,因为极度的饥饿驱使着他们逐渐丧失人性,便成了麻木的野兽。
所以当他们看见肥美的猎物不仅拥有着令人艳羡的食物,还那样的柔软可欺后,他们便像疯了一般,向猎物露出爪牙。
先是有人冲上去抢夺那女子手里的粮食,紧接着,便有人扑向了年幼的王稚,那时身为兄长的王桓还有他们的阿娘带着护卫死死地护住王稚。但和那些已经被饥饿冲昏了头脑的野兽,侍卫的阻拦也仅仅只是一瞬。
王氏的车队被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