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换个字迹罢了,之所以以旁人身份来写这几封信,是怕孤若真的不见他,反拿着信于霍家更不利,孤命唐家以南境案围困霍家之时,他便该清楚,霍家将入狱,按送信人所说,霍焰也确实是那时准备了这些。”
“所以霍焰诱你见他是为替霍星眠谋一条生路,可为何一定是要你去见他?他为什么不找你父皇……”
“事已至此,孤不会叫霍家任何一个人走出大理寺,孤的父皇也绝不会叫霍家任何一个人活下来,霍焰手底还有那么点用的东西,父皇是会想要,孤可能也需要,但孤不会令父皇的人见到他,他唯一能求的只有孤,只有孤可能予他所求。”
长孙曜长指点在第二封信函是上的机要密函几字:“这机要密函指的便是孤父皇与霍极之间的信函。”
长明知霍焰心思细腻谨慎,但听长孙曜点的这一句,还是不由一怔,她问:“所以你见了他,应了他所求?然后他就劝霍极认罪?”
长孙曜摇头,道:“孤不欲放过霍家任何一人。于孤来说霍家愿不愿认这个罪都一样,孤要霍家认,要多少认罪文书,要他们亲写多少份认罪文书,又或是摁个印泥签个字的事,不过是多叫几个人动手的事。
“周律之下,不是他们不承认自己的罪,他们便无罪,罪证物证确凿,容不得他们狡辩,孤甚至不需要他们活着开三法司会审,只要将大理寺看紧了,消息封实了,谁又知道霍家在大理寺认了多少罪,霍家还活着几个人,都是孤说得算。”
“不过这机要密函。”长孙曜望着长明,长明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继续道:“所以孤命陈炎暗下见了他一面。”
“其实你一开始就知道霍焰是要用这些换霍星眠?你怎么知道霍焰就是想为霍星眠求一条生路?叫陈炎去见霍焰后,你还是为密函答应了霍焰?”
长孙曜颔首又摇头,再道:“孤在霍家的暗探早已知霍焰与霍星眠并非兄妹之情,所以未见霍焰前大抵猜得霍焰是要求霍星眠的生路。”
并非兄妹之情,长明愣了愣,旋即不敢置信看长孙曜。
长孙曜颔首:“也正因如此,在霍极还有意扶持你时,霍焰却会因你与霍星眠的婚约和霍星眠倾心于你之事,雇岸岛杀手杀你。
“霍焰为替霍星眠求一线生机,将霍家一桩几无人知的秘辛告与了陈炎禀与孤。霍星眠于外是霍极正室所出,于外霍星眠与霍焰是同母嫡亲兄妹,但霍星眠其实是霍极的贵妾文氏所生,记在霍焰母亲名下的。
“文氏是霍极强抢的旁人-妻-室,霍星眠是文氏前夫之女,文氏也在生下霍星眠几年后离世,霍极一直以为霍星眠身体孱弱是因早产的缘故,但霍星眠其实是足月生下的。
“按霍焰所说,孤从早便离开霍家由霍焰安顿的,文氏身边的心腹老妈子和丫鬟那确认,霍星眠确实非霍家血脉。”
长明觉得不敢置信,是不是自己的孩子,霍极会没有察觉吗?更何况霍极是那样精于算计的人,霍焰知道这样的事起初又怎会没将此事说出来。
长孙曜看出她的疑惑,继续道:“霍极出身肃国公府,年少入仕,袭世子位,得父皇重用,仕途顺遂,有权有势,人生得意事,少说也占了八-九,有一两件不如意的事很正常。
“他不在意文氏已为人妻,以权势强夺,那这文氏必然是他所喜爱,但并非属意他的女子,霍极一时被情爱冲昏头脑,脑子不清醒也正常。
“再者,霍极正妻善妒,膝下只一个霍焰,霍极其她妾氏均无所出,突然得个女儿,霍极自是欢喜,霍焰自小便对这个妹妹格外喜欢,恐怕也是因为自己并无其他兄弟姐妹的原因,在知霍星眠并非自己妹妹后,也自当不舍揭穿其身世,至于兄妹之情何时成了男子对女子的喜欢,就不好说了。”
长明轻声问:“文氏这件事你父皇知道吗?霍星眠的事又知道吗?”
长孙曜默了默,道:“文氏这事并不是秘密,朝中知道的大有人,孤也早便知道,只不过因为霍极的权势和身份,说起来的人少,孤也懒得理会他们这些人的私事,孤的父皇自然也是知道文氏这事的,但霍星眠的身世,霍焰压得连霍极都不知道,旁人又怎知道呢。
“霍星眠既然并非霍家血脉,霍焰又以密函和霍极与自己的主动认罪,同孤求取霍星眠一世无忧,孤觉未尝不可允霍焰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