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眉这才从满腔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裴疏晏。
他脸色虽有些灰白,可倒也还好,她嘴皮子动了动,到底软和下来道,“好,你多保重身体。”
言卿舟也抬眸看他,虽然心头对他之前的行为感到不齿,可见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便也觉得没有必要再追究了,于是当着他的面,将她的手紧紧地握进手心里,一字一顿地看着他道,“裴首辅,过去的事下官已经不想追究了,不过希望你一诺千金。”
裴疏晏见她敛着长睫坐在那里,脸上似有羞赧之色,在这一瞬间,心头所有的不甘也全都释解了。
“当然,我也无颜再见她了,”他沉吟片刻,又郑重嘱咐,“有一件事,我想告诉言御史,皇上有意让殿下和亲羌离,还请你破除万难,也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言卿舟回眸看了鸢眉一眼,这才定定地看着他道,“不必你嘱托,我也定会以命守护她。”
他这才知道自己又是自讨没趣,他嗯了一声,继而又重新拱手朝鸢眉施了礼,“殿下,臣这就告辞了。”
两人心头都清楚,嘴上说是告辞,其实也是诀别。
他说着,也不等她回应,扭过身,步履略显凌乱地走出了雅间。
门外,一向寡言的菱香忽而叫住他道,“娘子和言御史早在宁阳便已相识,他定会比你更适合做驸马。”
他脚心一顿,头也没回,藏在广袖下的手却悄然握住了,“如此……甚好。”
他说完便不再逗留,不一会,那抹天青色的身影便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
另一边,鸢眉在他关门离去的那刻,那故作镇定的身子也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软了下来,还是言卿舟见状赶紧挪了过去,将她冰凉的身子轻揽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