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有东西在找你,白天都无所顾忌。”白子蕲往床尾撒出一捧香灰。
香灰飘飘扬扬,但是挂到某物上好像就落不下去了。
那物原本是透明的,却被它勾出了个大概的轮廓——
仿佛人形,有身有腿有手,但又不似人形,因为脖子和手太长,如同树怪。
并且它有两个脑袋。
它就紧挨床边,伸长脑袋看着程俞。
若非白子蕲一把香灰过去,没人知道它在那里。
这种不怀好意的暗中窥探,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连程俞都是浑身一抖,头皮炸开。
被发现以后,梦魔化作一股怪风,往门外卷去。
香灰标示出它的行动路径,等它快到门边,白子蕲一剑斩出,居然将这股怪风整齐切作两半。
剑上带着浅澹金光。
两人都听见一声若有若无的怪叫,愤怒而又凄惨。
紧接着怪风自燃,苍白的火焰席卷整个隔间。然而隔间里的两人都没感受到火焰的炙热。
怪风想逃出去,但屋角的四枚蜡烛构造屏障,将它隔在中间。烛火被吹得摇摇欲坠,忽明忽暗。
它反复冲撞屏障,就像撞窗的苍蝇。
白子蕲不屑道:“这就是梦主?百闻不如一见。”
程俞有点呆住:“它、它……”百面怎么可能这么菜?
两人说话间,怪风拼尽全力,终于吹灭一朵烛火。无形的屏障立解,它终于逃了出去。
白子蕲也不动手阻拦。
“或许它不愿在白天纠缠。又或者……”程俞自行思索,目光一亮,“它被贺骁打败以后,力量大减,已经不再是梦主了!”
白子蕲忍不住笑了:“你就躲这么个东西躲了好些天,还用掉一个珍贵的梦乡?”
程俞无言以对。
他只记得梦主的威能,却忘了连作为召唤师的自己都遭受反噬的话,梦魔本身受到的伤害又该是他的多少倍?
它也是重伤之身,哪里还有昔日威风!
想通这一点,他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心头的大石也不翼而飞。
白子蕲接着问他:“你和百面定立的契约,还在吗?”
程俞摇了摇头:“大概在我返回岑府后,发现契约自动解除。”
所以他那时才慌得一匹。
“解除也好,你就可以放手对付它了。”白子蕲问他,“站得起来么?我要你去县地牢,找岑泊清对一下口供。先前喂你吃了很多好药,你应该能起身了。”
程俞试着坐起,发现病体果然不再沉重。
“你真会帮我对付百面?”
“那是当然。”白子蕲诚恳道,“我下一个桉件还需要你帮忙。”
程俞好奇:“什么事?”
白子蕲微笑:“等岑泊清的桉子了结,你自然就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