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襄阳府学的教授是苏杭一带的人,他年间回去探亲要等二月中旬才能回来,刘文蒙因此要在家里待到二月上旬才回襄阳府学。
过了二月二后,刘文蒙回到襄阳府学。
八月省城乡试,这几个月时间,遵照府学先生的嘱咐,各个禀生要把相关的题目重做一遍,与同窗交流互补,因此刘文蒙一直忙忙碌碌。
四月中旬的一个夜晚,刘文蒙写了一天的文章,身体有些倦怠,就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练武驱赶疲倦。
正当他使完云鹤二十四式,忽听身后有人道:“云鹤功如能佐以内力,当有不错的效果!”
刘文蒙转回身,这才发现那个乞丐老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身边。
“这里不是说话之所,我带你去个地方!”
老人止着要说话的刘文蒙,伸手抄了他的腰,一路兔起虎跃,越过半个府城,跳下城墙,来到城外一个山坡。
老人把他放在地上后,缓步走到一边的大石旁,把一支三尺长的黑铁笛子横在嘴边,一曲平和优美的曲子随即而出。
刘文蒙听出他吹奏的曲子是《春》。
笛声仿如一缕春风拂过,万物复苏,百鸟歌唱。
不久,老人又换了一首《高山流水》,先是清泉细流,淙淙有声,接着浪激石壁,波涛汹涌,最后水入江海,浩瀚无际。笛声高低起伏、舒缓有度,听得刘文蒙如痴如醉。
“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老人停止吹奏,轻轻地问。
“晚辈不知!”虽然他想说老者是来教他吹笛,了却他的心愿。但细想这些不足以使这个奇怪的老人凭空跑来府学,因此只好长话短说。
“我已经注意你很久了,此次来府学找你,是要让你拜我为师!”
刘文蒙对他的话很惊奇,不就是学笛吗?老人为什么说得这样庄重。
“你可能心里疑问很多,但先让我说完话后再问,好吗?”
刘文蒙点点头:“老伯,我听着就是!”
“你可能知道,我是一个武者。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一个传人,找了几年也没有找到。有一次路过孙家镇,偶然听到有人说一个神童,十七岁就在县学得了第一,成了秀才,于是就留了意。我在暗处观察你的一举一动,知道你应该是我要找的最理想传人。但我不放心,因此在石桥上阻着你坐的马车,你做的很好;在庙里吹笛吸引你过去,你做的又很好。但我后来发现,你说学笛只是一时兴致,并不是出于你真心,就完全放下心来。这次,我来县学找你,就是让你拜我为师!”
老人伸手一指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不要站着,坐那里听我说明个中原由!”
刘文蒙依照那人话,就坐在大石上边。
老人缓缓说道:“你一定是想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吧?!”
“晚辈正要请教老伯伯!”
老人目光暗淡下去,似是从极悲极痛中强自镇定下来:“我是为躲避仇家才在西山上隐居的,来这里已经快九年了,没有人知道我叫什么,是干什么的,你就叫我老乞丐好了!”
自称老乞丐的老人缓缓地挥了一下黑笛子,仿佛要抹去什么。
他接着说道:“你愿意拜我为师,学一样高深的武功吗?”
“老伯伯,这恐怕不行!如果没有家父的允许,我不能跟着您学武!”
老人微笑着摇了摇头:“你是个学武的好苗子,但你们刘家的云鹤功也好,全天佑的武当剑也罢,这些虽然足够防身用,但比之我要传授给你的武技,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你真的不想学,是不是?”
“是的,老伯伯!”
“我看你也是挺聪明的一个人,没想到你居然也困于门派之见。你知道不知道,你家的云鹤功和全天佑的武当剑法,真正到强敌环身之时,并不能自保,与我要教你的功夫相比,那些都是入门!”
“老伯,我志不在学武,读书才是我的追求!”刘文蒙见他贬低祖传云鹤功和师父的武当剑,语气生硬地回道。
“不学?不行!太可惜了!”老人声音发颤,仿佛极不愿听到否定的回答。还没容刘文蒙回过神来,他一手把他扶正,居然跪在地上,对着星空下拜道,“皇天在上,我马真今天得遇贤徒,特向您盟誓,如若不尽心教授弟子武学,将来必死于仇家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