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肆几样玩具都玩腻了,她偷窃偷得得心应手,又摸了丹阳王的几本书给他看,小肆闹她一阵,看几页书又问她字,看阵子书又拿玩具闹她玩,这长日无可消遣,便训着弟弟教他习字练功打发了。
两人还躲在那库房中,小肆管不住,她索性点了那看库小太监昏穴,让他尽日长做黄梁梦,姐弟俩放心说笑,哪知才陪了小肆小半日,巳时还未过尽,忽有一群太监过来。
白芙一指点醒小监,拉着小肆上梁藏好,小肆跟着她惯了,东躲西藏偷鸡摸狗的没少做,很识相地猫着不作声。
那群太监进库房搬家俱,监头骂了那昏睡的小太监几句,又督命那些太监:“都仔细着,别碰了磕了!这要送到天赐别院少了一个角,我剥了你们一身皮!”
白芙看着底下众太监忙乱,不知搬家俱去天赐别院做什么,丹阳王总不能屈尊移驾迁居过去,这些怕是搬去给罗家小姐用的。她不知罗天弈早上派人来借良医,丹阳王见有机可趁,绫罗绸缎家私用具一并赐过去,那天赐别院久没主人居住,器具都老旧了,罗天弈过来办个差事也懒得去换,丹阳王却又闲又相思,哪怕善如只住个几日,也巴不得她住得像个王妃。
一群人搬了妆台绳床茶几墩椅八九件家俱出去,库房里一干物什挪移得乱七八糟,一下子也没人收拾,她和小肆想藏身都没得好藏了。
“姐姐去给你找点吃的,你乖乖呆这里。”白芙低声耳语,又轻轻捏了捏他受伤的手臂,小肆那日为一块饼受了伤,吃一埑好歹长了一智,委委屈屈地对她点个头,白芙便溜出库房去了。
她在这库房周围搜寻了一会,丹阳王府虽不豪奢,也有广厦几百间,附近便有守库太监住的屋舍几十间,随便一寻便寻到了空寓,她又去膳房寻吃的,一路躲躲闪闪走着,才觉王府里人人奔忙,尤其是几处库房与车舍间,太监婢女搬搬抬抬,往复奔走不休。
白芙留心看了几眼,丹阳王要赴京师为父贺寿,这是在装点贺礼及行装呢。她看好那些贺礼存放的车舆,到膳房摸了些肉食糕点,装藤篮里提到先前寻着的空房中。
王府里个个忙得脚不沾地,护卫兵也在整集队伍演练随驾防卫,忙中生乱,根本没人察觉来了贼。白芙把小肆及买办的物什都迁到那空舍里,与太监们住的也隔了几间房,倒不忧怕被发觉。
两人饱餐了一顿,白芙又悄悄去汲了水来,催促小肆漱洗换药,看那伤口已快痊愈,总算放下心了。她自己梳洗好,叹口气,将衣物胡乱浸洗一通,在屋里晾开,直忙了大半晌,原本阴沉沉的天色越发灰暗了,快黄昏时凄凄迷迷地又下起细雨来。
她在人屋檐下,时刻怕生变故,那面罩总要戴着,小肆司空见惯了,自个玩耍看书,偶尔过去插手捣乱,倒也没哭闹。这监舍虽一时空置,床铺桌椅倒还齐全,他玩起来怎么都比库房自在,何况白芙整日在身边没撇下他出去。
白芙忙完了,坐一边休息,小肆抓着书坐她侧边,见她托着手看窗外下雨,他便不出声地翻着书,翻几下再看看她,又再翻翻书,嘴里细不可闻地哼哼着。
白芙懒洋洋地道:“你乱叽歪什么!”
小肆哼几下,又吚呀几声。白芙低声斥:“再胡呀呀乱哼哼!”
小肆可不怕她这假声势,吚了下,索性细声哼唱起来:“我看你今日这碧罗衣趁昏黄,趁昏黄惹愁绪,惹愁绪香袖倚,香袖倚腻娇态,腻娇态空孤凄,一身儿缠绵病若春柳,半眼儿秋波望断蓬窗,愁煞煞苦见梅雨天惹三春情怀,恨悠悠怨不身如凤长一双彩翼,直飞过千山万海,与他作一处相思诉别离。”
白芙听着他这疯言戏语,恍惚了好几阵,真不知一身儿落他眼里怎么如此凄惨了,她抓过来他那几本书,仔细看了看,才发觉尽是些诗余词曲,一本本都是情愁离恨的集子。那丹阳王相思成病,她去偷书也没看明白,随手拿了几本,哪知被她弟弟现学了来卖弄。这小子看戏读词学了个维妙维肖,又拆句堆字套她身上用了,他这字字句句唱得周正圆转,心里却又哪里解得这句句字字的意。
白芙不忍怪责他,被他唱得还真生了几分愁绪,半晌只唉了声。
小肆侧着脸斜睨她,三分小得意地道:“芙儿,你呆呆地,又在想莫翊哥了。”
可不是想他么?白芙心里郁闷着,又只哎了下。
小肆道:“你从前和他形影不离,如今形单影只,日日长相思,夜夜凭栏杆……”
白芙截口道:“好好说话。”
小肆将书抛了,拉住她撒娇,“姐姐,我们回去吧!”
白芙看着他,半晌抚了抚他脑袋,道:“你这样聪明,若是能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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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肆伸手臂撸袖子,给她看那小箭伤,道:“我好了!不痛了!姐姐,莫翊哥也想你了,我们快回去!”
“姐姐知道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