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锦不经意间视线一转,瞧见一双阴暗幽深的眸子,她眼神一闪移开了。
这人眼神太凶,一看就觉得不是什么好人啊。
她似乎嗅到一抹异样的气息,转而又微眯眼,瞄了瞄那位老者。
他身着红色官服,黑发之中显现出些许白发,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眼窝凹陷,双眼则露出豺狼般的眸光,长得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脸上留下岁月的痕迹。
他身上的气息,让时锦无疑想到那种位高权重、权倾朝野的老奸臣。
忽然惊堂木“啪”的一声脆响,王义眉头微皱,正声道:“堂下之人不可交头接耳”
王义是京都府尹,多年来秉公执法,今日是他收到一个令他压力大的案子,便是调查昨日对二殿下的行凶之人。
同时令他压力山大的,还有今日旁听之人是当朝的丞相秦义贤,位高权重,令他不得不紧张。
一道低沉洪亮的声音落入她的耳朵打断了时锦的注意力,时锦立即将视线收回,乖巧站好抬头一望。
只见肃静的公堂上坐着一位身着青色官袍的男子,岁数大概已到三十多左右,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脸颊消瘦,面色黝黑,浓眉之下有一双洞察秋毫的眼神。
王义道:“时锦,你可知本官今日带你来此处所为何事”
“来时大概知道一些”时锦淡定从容不迫道。
王义摆出一副威严的官腔说道:“据二殿下说近日他与你有结过怨,现在你的嫌疑较大,本官问你亥时你身在何处”
时锦想了想说道:“回大人那时我在将军府中”
王义接着又问:“可有人证?”
“有,府中的下人皆可为我作证”
话语刚落,一个差爷急忙走进来禀报道:“大人,门外来了时将军和时少卿,他们请求旁听”
闻言时锦嘴角勾出一抹笑意,他爹和大哥这时来是给她撑腰的。
然而王义这时却眉头紧锁,他们怎么也来了,还嫌他压力不够大吗。
他望了秦义贤那边一眼,见他神色平静,他才道:“宣他们进来”
王义看秦义贤的脸色行事的举动,被时锦收入眼底,她眼神逐渐黯淡,心中感觉不妙。
她觉得这两人或许已经沆瀣一气。
片刻时魏与时晟迈着敏迅的大步而来,一前一后走了进来,众人的视线纷纷望向他们父子。
她见大家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于是她轻轻拉了拉凡华的衣角,小声说道:“我觉得不太妙,你小心一点”
凡华朝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示意他明白。
须臾,他眸底染上一丝嘲讽的之意。
今日这场自导自演的戏,他已做好完全的准备,没什么可担心的。
片刻后时魏走到时锦的身旁站着,给她投来一个柔和的眼神,示意她不用担心,他们是她身后坚强的后盾。
时锦眨了眨眼,似乎表示她都明白,她一点都不担心。
刹那间,时魏转过身子面朝着秦义贤,一副有些惊讶的模样,恭维一笑,说道:“没想到秦相也在这”笑意丝毫不达眼底,语气中带有一丝阴阳怪气。
闻言时锦眉头一皱,原来这人就是背地里给絮无尘出谋划策,打她主意的秦义贤,于是她暗地里给秦义贤翻了个白眼。
虽说秦义贤身居高位,官职比时魏高,但时魏是身经百战之人,上过战场杀敌舞刀弄枪的,最看不惯那些常年在宫中耍耍嘴皮子的人,特爱拿腔拿调、装腔作势的人,一旦到了战场屁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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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如秦义贤这样的,时魏并不惧他的官威,正是如此陛下才重用他们将军府。
秦义贤神色平静,说道:“昨日二殿下这边遭到歹人袭击,身负重伤卧床不起,这事深受陛下看重,我特地来此旁听,好给陛下一个说法”
时魏点了点头,一目了然的模样,随后他淡淡道:“目的都差不多”
转过身来,视线望着审堂上的王义,恭维道:“听闻京都府尹秉公执法,办事公正绝不冤枉人,今儿特地来一睹风采的,王大人就当我们不存在好好查案”
说完视线似有若无的瞥到秦义贤身上,意有所指的意味很明显。
秦义贤嘴角勾出一抹不明显的冷笑,缄口不言。
王义面对这一番称赞头皮有些发麻,这分明带有赤裸裸的威胁,他硬着头皮,强颜欢笑道:“时将军谬赞了”
随后朝着差爷吩咐道:“给两位大人赐座”闻言两个差爷立即将座位抬出来,放到在秦义贤对面的位置。
时晟披风一甩凌然坐下,而时晟坐下时,还是保持着基本的礼仪涵养同秦义贤行一礼再坐下。
堂上的气息陡然变得紧张沉闷,王义的额头冒出细细的汗珠,他用衣袖轻轻擦了擦。
王义忽然想拿惊堂木,略有迟疑的拍了一下,有些手足无措的感觉,他低声问道:“时小姐可有人替你作证,你昨日亥时就在府中未曾出门”
时锦眼见王义的态度突然转变,就连对她的称呼也变得客气些,在心底冷哼一声,心中不满。
都是些欺软怕硬的东西。
时锦还未说话,时魏反倒高高举起自己的右手,模样有些滑稽,他眼神坚定道:“我可以替他作证,昨晚那时锦儿同我一起品茶畅谈”
先不论时锦昨晚本就在府中未曾出去,时魏知道时锦的个性,做事如同他一般光明磊落,这事定不会和她有关系,若是她要打絮无尘那也是光明正大的打,何须偷偷摸摸,这一点他完全相信时锦。
时锦瞄了时锦一眼,嘴角忍不住上扬,他爹可真会编。
王义张了张嘴,欲要说些什么时,秦义贤却说道:“时将军为人磊落光明,他的人品本相信得过,想来这事与时小姐无关”
时锦冷眼瞥了秦义贤一眼,坚定道:“秦相这话说的有些勉强了,我本就与这件事无关,何须用你想”
秦义贤见时锦这般鲁莽无礼的顶撞他,顿时让他的老脸变得有些难看,想着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留着她还有用处便也不愿与她计较。
王义脸色有些不自然,说好的只是来旁听,如今他放倒成了那旁听者,片刻他深沉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打发道:“既有将军作保,那时小姐便可以回去了”他得赶紧将这蹲佛送走。
时锦这时却不愿意了,她道:“我这一大早上就被你们带到这来,一口饭都没吃上,回去也没什么胃口了,我便留在这看一看吧”时锦想留下来,是因为不放心凡华。
絮无尘几番对凡华下黑手,想必也有秦义贤的一份,她若是离开了,秦义贤与京都府尹暗中勾结,说不定就会对他作出不利的事。
秦义贤看着时锦一副泼皮无赖的模样,他严声道:“公堂之上,闲杂人等便不必逗留了”
时锦立即摆出一副委屈柔弱的小女子模样,委屈巴巴道:“我怎么是闲杂人等,我是被京都府的差爷众目睽睽之下带走的,此时我便这么不清不楚的回去了,指不定又要被人议论,本就名声不好以后就变的更臭了,会找不到夫家的”
时锦这时不想不管秦义贤的脸色,直接同王义说道:“我留在这不过是想知道一个真相,并无不妥呀,王大人你便让我留在这吧,我绝不碍事”
压力给到王义这边,他手心捏两把汗,左看了秦义贤一眼,右看时魏他们一眼,一脸为难。
时晟与时魏原本见时锦已没什么事,便要走的,但时锦突然想留下,对于时锦刚才的说辞他们可不信,正当他们不解时,他们瞧见凡华后,便瞬间明白了一切。
既然她想留,那他们便陪着她撑撑场子。
时锦见王义眼神左右飘忽不定,就是不看她,于是她说道:“王大人我在这,是我和你说的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