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圣祈这样庄严肃穆的仪式,能够参与的都是天子皇室以及朝中文武百官,虽是以为百姓祈福为目的,可是百姓们却是不能轻易进入天坛圜丘。
如此一来,便仍是同百姓们有些隔膜。
泱肆说得不经意:“本宫在京上游玩时曾为百姓们街头各式各样的才艺杂技所惊叹,他们有许多新奇玩意儿,看待家国时事的角度也与我等略有不同。”
慕丞相怎会听不明白,长公主的意思是要以民为本,圣祈不单单只是个皇家仪式,让百姓参与进来,才能坚定他们的信心,也对天子的权威有更好的树立作用。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殿下说的是,是老臣疏忽了。”
慕丞相惭愧道:“百姓才是家国的根基,确实应当让他们进到天坛去看看这场宏大的盛典,也让皇上从此得以了解些民情。”
泱肆很欣慰:“有丞相在,实乃大北的幸事。”
慕丞相忙摆手:“殿下才是巾帼豪杰,时刻为大北着想。”
他向泱肆请教了诸多问题,发现她总是能对答如流,给出出乎意料又十分合理的答案。
再次对这个长公主感到了更深一层的敬意。
明明是当今圣上捧在手心里呵护着长大的人,却是丝毫不骄纵任性,处处为国,处处为民。
慕丞相也不自觉放开来谈,略感忧心道:“圣祈过后便是冬狩,各国使臣这几日便会陆陆续续抵达京上,只是京上今年的气候太恶劣,暴雪下个不停,一怕到时耽误了圣祈和冬狩,二则大雪封山,怕使臣们难以进京。”
每年大北圣祈和冬狩,周边的邻国都会派遣使臣前来大北朝圣,有时为表友好的,甚至会让皇家人一同前来,既是联谊建交,也是彰显国力。
今年大北的气候确实比往年都要恶劣,泱肆在记忆的长河里搜寻了片刻,忆起来大雪开始的那日,是朝中提出立后的那日。
到底是不知事,那日她在金銮殿之下,当着数位大臣的面,红着眼问皇帝,是不是不要她和母后了。
跑出去时,倨傲刚硬的一个人,泪水和初雪一起飘落。
那之后便连着下了半月的大雪,直到三天前。
见她沉默,慕丞相也知这不是人能控制的,又道:“听闻昨日小儿前去宫中邀约殿下,不知可否冒犯了殿下?”
泱肆收回思绪,摇摇头道:“三公子性情率真,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只是昨日与三公子在幽僻酒肆把酒言欢,竟一时忘了慕家家规,是本宫疏忽了。”
她这么说,慕丞相气也消了大半,忙摆手道:“能同殿下成为密友,是我小儿的福气。”
“昨日三公子有些酣醉,不知现在可酒醒了?”
慕丞相派人去唤慕诺,才发现人早已不在丞相府了。
他气极:“这逆子定是又跑到他二哥那里去躲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