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除了张伟和绘梨衣,另外只有一位客人。点完菜,那位客人便慢悠悠走到身边,问,介意吗?
当然。张伟回应。
老人便在对面坐下。
看上去,老人是想找人聊天,说,今天客人不多。我在等我孙女下班。
绘梨衣想起刚才进门时看见的圆脸的女孩子,便说,很可爱哇。她是您孙女?
老人点头称是,道,说是喜欢海猫屋,想要在这里工作,所以利用假期的时间来试试,也邀请我来看看,真是荣幸啊。而且这真是個可爱的地方,不是吗?里面全变了,但还是让人想起过去。
老人很健谈,打量着张伟,问,是种花家人?南方的吧?
他点头说是,出生在南方,长大在北方,这您也能看出来。
老人笑着说,现在来小樽的种花家人可真多,我小的时候,来这儿的大多是毛熊国人。那时候为了跟毛熊做贸易,每间银行都来小樽设置分行,都说那是这儿最热闹的时候。
那时,对面港口海参崴就有许多种花家人。这儿是旧矶野商店的仓库,我少年时在这儿当学徒,跟种花家人打过交道,也碰到过些奇怪的事。
哦?张伟和绘梨衣洗耳恭听。他们意识到,老人这是故地巡游,也是……归乡之旅。
老人笑一笑,欠身,道,真是失礼,好像逼您们听我讲故事一样。
绘梨衣说,是我们想听故事呢。
老人于是想一想,才开始说道,陈年往事了,不说起,就真要忘记了。
那一年,我在这里上班。有一日来了个种花家男子,是从毛熊的海参崴乘船过来的,在我们仓库寄存了一箱东西。
过了一年多,来提货的却是个种花家女子,自称是那男子的妻子。那女子很年轻,穿戴华贵,由日本银行的官员陪同而来,好像是她去银行保险箱提东西,结果发现还另有箱子在我们这里。大约是贵宾,所以银行官员殷勤送过来,不过那是不是银行官员也不好说,也许是别的机构的人,要盯梢看看她到底来拿什么。
那年轻的女孩子看上去很沉着,但我见到她用眼角瞥了那随行的人一眼,那真是充满戒备的眼神哪。我看人就是观察得那么仔细。当时,我便寻思,觉得她恐怕也不知道箱子里有什么。说实话,那箱东西,真的不好见人,我偷偷翻看过——不好意思,但也幸亏如此才知道里边藏的是什么。那是一个黑色的东西,像是动物的卵一样,瘆人得很。
张伟的眼神变了。
那可不是一般的东西啊。他说。
老人说,那是,这些东西给人看见了是会有大麻烦的。结果,我取了另一只箱子给她看——那是一箱上好的清酒,气氛立刻轻松下来。银行来的官员倒笑了,说,这么重的东西怎么搬?我就是这样的脾气,不想给漂亮的女孩子惹麻烦。她也说,这可怎么好,一时带不走,等她再找人来搬。
后来呢?绘梨衣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