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气氛再怎么好,也改变不了他们已经身染重病的事实,他们是流离在外坐着等死的劳工,他们到死都不可能回到他们的家乡。
爬着起不来的那大哥,聊着聊着泪珠就滚了下来,闭上眼睛把头埋了起来,这下热闹的气氛不止消退了,而是彻底消失了。
刚刚还很热闹的场面,一下子变得寂静无声,每个人的心头都漫上一阵酸楚,有个人拍着无声痛苦那人的后脖颈,想要安慰他几句,张开的唇瓣颤抖着,一个字都没能吐出来。
本是打开这个话头的梁万晓,此刻静静地闭紧嘴巴,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梁万晓不是第一天知道自己回不去了,却从未有像现在这样想念过去的生活,过去他就像生活在美好童话里似的,无忧无虑,干什么事都要别人推着自己走。
梁万晓吐出一口浊气,迅速调整好状态,咧着嘴角说:“嗨!能活一天是一天,死了也不怕,不是有个成语叫‘魂归故里’吗?说不定死了就能回家了!”
他梁万晓并非是将死之人,却劝着大家安心等死,还是有些点子亏心的,但这话也是这帮人没想过的,一下子打开了他们的思路。
有个人就被狠狠安慰到了,重重地拍打着他的大腿,“说得好啊!死有啥好怕的?没人再把咱们当牛使,死之前还能过上几天神仙日子,我是知足了!”
大家低落的情绪逐渐有回之势,“是啊!能活一天是一天!”
趁着大家伙的情绪还不错,梁万晓不敢再等,思索片刻后,装作随意一问:“你们都是来这里之前就认识的?”
“有的是有的不是,是老李想了这么个办法,私底下跟大家商量着问问谁愿意来,就这么来了。”那人说话的时候,指了个年纪偏老的一个中壮年。
梁万晓眼睛一亮,看过去,“您也姓李啊?真巧了我也姓李!叫李木木!”
那老李跟着哦了一声,问:“你是哪里人啊?”
“俪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