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而言之,苏瑜是他的杀手锏,他不论如何也不可能交待出她的下落来。如果没有苏瑜,他相信这会儿他已经是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了。
宫里几乎每个角落他都让人搜过了,到底还有什么地方被忽视掉了?
再睁开眼时,宣祈眼中一片澄静清明,“江督知。”
江督知往前站了一步,“奴才在。”
“带本王到你们与王妃分离的地点去。”
“是。”
途中,宣祈让江督知一次又一次的详细叙述他带着长公主与苏瑜分别的经过。
一个多时辰前,苏瑜被人打晕,可在移动中有被抖醒。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一个熟悉的徽纹,然后再次醒来后,她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等到眼睛适应了黑暗,才勉强能看到头顶淡淡的光亮。
为什么说是头顶呢,因为她现在所置身之地四周狭窄,像一个伸长的圆桶,只是桶底要稍微宽敞那么一点点。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识过?很快就清楚自己是被扔进一个干涸的井底了。
她动了动身子,右手一动就刺痛,应该是脱臼了。额头,下巴,脸边都有些许的辣疼,应该是擦伤了。空气里的味道并不比之前在林子里被埋前后好闻,甚至因为井底通风不好,湿腐的味道比林子里更甚。
在被熏得干呕了好几次后,渐渐也适应了。井底的情况她看不清楚,却大约能猜出是个什么所在。抬头,井壁上的草叶已经发黄,被灰沉甸甸压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掉下来落在她身上。
吱吱……吱吱……。
分不清是一只老鼠还是几只老鼠在不远处跑来跑去,苏瑜看不见,左手一摸也不知摸到个什么东西,敲击地面发出声响驱赶老鼠。
“啊啑……。”
一个喷涕而已,却累得她需要张开嘴巴呼吸。从上午到现在,她连口水都没喝,又接二连三受到迫害,此刻已是身心俱疲,眼帘重得睁不起,却又不敢真的睡过去。
这么冷的夜,睡过去,必死无疑。
老鼠估计被吓走了,至少没再听到有吱吱的老鼠叫声。苏瑜试试站起身,刚站起来,左小腿腹有一股暖流滑下,血腥味浸入鼻息,一阵伤口撕裂的痛楚瞬间侵袭她的大脑。
苏瑜只得重新坐下去,这伤口不是被扔下井时被井壁的枝斜挂伤的,就是落到井底被磺破的。先前没觉着痛,兴许是她太过疲累,痛感接受慢了,还有伤口结了痂,痛感渐少。
现在要怎么办?
伤口结痂所需的时辰不短,她肯定晕了很久很久。也不知外面的情况如何了,宣祈是否安全?一想到肖美媛安排的那个冒充自己的伶人,苏瑜就恨不能生双翅膀飞出这井口去。
万一宣祈中计了怎么办?
苏瑜不敢想象结果。
她抬头看着井口,出声喊,“有人吗?”
“有人吗?”
直到声音喊得嘶哑了,井口那里仍不见半个人影。
也是,像归园这种地方,宫里人人避之不及,天又黑得这透,谁会无事来此地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