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蝶依恭敬的福了福，然后说的话让在场所有人又震惊得脸色巨变，“今日老夫人这场寿宴原是苏家二房太太陈氏撺掇而来，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寡居的沈大奶奶寻个家世匹配的婆家再嫁。只是没想到沈大奶奶今日的表现甚差，令二太太挑中的婆家人选极不满意。于是二太太和沈大奶奶躲在竹林旁的厢房里密谋如何能找到机会破釜沉舟达到目的时，正巧让老夫人堂姐家的这个孙女屏姑娘给无意听见了，于是就有了听雀楼那一出。”

蝶依声落，所有人都盯着陈氏和苏玫。此时的母女二人脸色难看到了极致，陈氏万分后悔先前苏玫要拉她走，她却执意要留下看热闹的决定。兜兜转转，谁承想最后还是转到自己身上？

“你……你说八道什么？我怎能在老夫人的寿宴上折腾如此伤风败俗之事？”

陈氏不承认也在蝶依的意料之中。

杨氏接下话来，“二弟妹，你撺掇婆母办这么大一场寿宴的目的尽管你不说，但我也是知道的，为避免今日在宴席上出茬子丢婆母的脸，故此我派府里有身手的护院一直偷偷跟着你，你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什么话我都知道。在你与玫姑娘密谋算计之时，暗中观察你们的护院是看到屏姑娘避在窗外偷听的，他并未疑心屏姑娘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错处来，所以半未及时将此事告诉于我。不料屏姑娘是个有胆识的，寻了一圈人，最后将目的锁在了孙大人身上，这才有了她穿着里衣跳湖惹人侧目之事。”

苏玫脸色惨白如霜似雪，紧握的拳头甲尖似要将掌心刺破几个洞。

陈氏则跄踉的退了一步，身子摇摇晃晃险些站不稳。

“耀哥儿媳妇，你既是早知此事，为何一开始不发作出来？莫不是你与皇后娘娘为孙家人开脱，不想让孙家对我的屏姐儿负责，这才说出这些胡话来？”

姚徐氏听完蝶依的说词，接着姚秀屏在她怀里瑟缩着抖了好几下，她就知道蝶依说的是真的。只是她没料到屏姐儿这丫头如此主意，竟借着别人的谋算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她惊诧之余还是不想让此事就这么算了，过程这些重要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屏姐儿嫁到孙家去，她姚家需要这样一个与京城达上关系的机会。

“自从出事后屏姑娘一直缄口沉默，因为要安抚府中诸多宾客，我一时也难抽时间听护院述叙真相。还是老太太您在午膳后找到皇后娘娘这里来，皇后娘娘不见你派蝶依姑娘找到我，我才得空找到护院了解了真相。一开始不曾发作，也是我与皇后娘娘想看看屏姑娘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众被人拆穿，姚秀屏简直没脸活下去。她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一个劲儿的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有没有你心里最清楚。”苏瑜冷笑一声，眉眼间尽是讥诮和清冷，“你年纪小小的，心思竟如此深沉，看来姚家的家教也不过如此。但话又说回来，不论如此，你是个姑娘家，孙大人的确伤了你的清白声誉，可让你嫁进孙家去，此事是万万不能的。现在给你两条路走，其一，要么孙家赔给你一笔嫁妆，你回老家去找个人嫁了，至于你祖母担心的什么这件事迟早会被人知道，届时你在婆家难以做人，你完全不用担心，因为只要你们姚家人不外传，这里的人都会守口如瓶；其二，你嫁到孙家去，可孙大人夫妻恩爱，中间难容第三者插足，纳了你之后直接将你送回老家上河县去守活寡看宅院，你可愿意？”

守活寡看宅院？那怎么成？

她费尽心思可是想在京城过富贵日子，有夫君疼爱，她还妄想着与夫君有几个可爱的孩子，这一纳进门就被送回老家上河县去守活寡看宅院？有什么意思？

姚秀屏目光殷殷切切的看向孙学雍，那眼里有祈求，有期待。

可孙学雍给她的反馈让她失望透顶。

孙学雍说，“若过门，暂时不必送回老家去，母亲说祖母近来给她投了梦，想让她用血抄三年的《妙法华经》烧给她，夫人不忍我母亲受累，自愿接了这差事。既然姚姑娘要入门，这事就给她办吧。不过我夫人抄经的地方是在城外的尼庵，就先请姚姑娘先到尼庵去住三年吧，三年结束后再回老家去看宅院。”

“孙大人，你未免欺人太甚。”姚广胜听不下去，也不顾尊卑礼度囔开。

孙学雍冷冷的瞥过去，“皇后娘娘心慈，给了你们这两条路，本官也是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没计较，否则尔等胆敢如此算计本官，教本官之意，直接下狱便是，何必在此与你等多费辱舌。”

先前孙学雍觉得自己理亏，既不想娶姚秀屏又不能不对她负责，这下子真相浮出水面，他也没了顾忌，官威一下子释放出来，瞬间逼得姚家人大气都不敢出。

难道就真这么算了？姚徐氏还是不甘心，朝徐老夫人望过去。

徐老夫人这寿宴过得真是荡气回肠，一波接着一波的算计刺激得她险些反应不过来。

一开始她的确没想如此大操大办，是陈氏进言说她活了这把年纪就该热热闹闹的过寿，咱们苏家也没办过什么大的宴请，往夕都是去参加旁人的宴请，请大家来苏府热闹热闹，也是苏府的脸面。

她是信了陈氏的话，也是想在受用受用众星捧月的滋味，毕竟苏府在京城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谁敢不来巴结？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陈氏再一次算计了她。她想给玫姐儿找婆家直接告诉她不就成了？何必闹出这么大的祸事出来，弄得她在孙家人面前如此下不来台？

此时姚徐氏期盼的看着她，她能做什么？她现在还憋着一肚子气没地儿发火呢。

可一直不回应，她与姚徐氏之间年少的那点情谊岂不也是要散了？想着到底是自己喊进京来的，出了这样的事，她也不能逃脱责任。于是就说：“人家好好的姑娘，怎么能守活寡？老姐姐，依我看，还是允了皇后娘娘的意思，让孙家好好给屏姐儿添份嫁妆，回老家去风风光光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