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走得很慢,比平日里的速度最少慢一半。
他并不是传言中那般看重舅舅家的人,也不是那种会将自己对额娘的歉意转移到舅舅一家的人。
他自出生后,就没有再生母孝康章皇后身边长大,这感情是要积累的,若是他跟生母感情极其深厚,根本不符合现实。
太皇太后自他六岁开始抚养他,他跟太皇太后如今都闹成样子,他怎么可能对佟佳氏有更深的感情,那不过是他需要有这样‘孝悌’的一个人设罢了。
至于佟府的格格,他的表妹,这更不用说了,那启祥宫里新搬进去跟赫舍里氏一起住妃博尔济吉特氏,不也是他的表妹。
他对这个,根本不在乎。
顾问行跟在后边,他见方向转了,也没说,皇上不可能是走错路,只能是临时换了路来走。
京城最近开始直线降温,于穗岁裹着绿地织金夹棉的斗篷,躺在廊下的躺椅上,悠闲的喝着果饮,吃着点心。
康熙进了永寿宫没走几步,就看见了正殿廊下潇洒快活的于穗岁,几个大步上前,坐在于穗岁的躺椅上,将她挤得往里缩了缩。
“皇上万福金安。”于穗岁没起来,只在躺椅上请安,随意得很。
康熙用手戳戳于穗岁的额头,佯怒道:“没规矩!”她倒是过得悠闲惬意的,他整日在前朝忙的席不暇暖。
于穗岁努努嘴,装怪道:“哎呀,皇上这是在哪受了气,要找我来发。”说着还挤了两滴眼泪出来。
“少装怪!”康熙躺下,双手枕在脑后,将于穗岁挤得侧着身子,半截都要掉下去了。
康熙跟于穗岁这大半年的相处,知道她是个真没多少脑子的人,她以前给遏必隆写信要钱,现在给舒舒觉罗氏写信说,她在外边经营方便,不要老是沉浸在阿玛去世的痛苦里,有这个时间多去赚点钱,少去给寺庙里添香油钱。
于穗岁被挤的不舒服,干脆挪了挪,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坐着,捧着一杯温热的梨汁,只有那么难喝了。
她早知道就不加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