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水阁后,白秀然缓缓坐下,右手轻轻放在肚子上。
看的三司官员眼皮直跳,这个女人怀孕也敢骑马冲阵杀人,那天牛家抬出来几十具尸体,大部分是她的功劳。
外头人未必知晓白秀然孕期多久,只知道事后动了胎气,一直在娘家养胎,这两日才出来走动。
男人未必清楚一个孕妇的正常表现如何,他们一方面知道孕妇脆弱需要格外照顾,另一方面又默认生孩子不是什么大事,侍奉婆母料理家务都能做下来。
孰料白秀然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将三人惊得不轻,“论起来,我该称呼陛下表叔,晚辈尽孝,都是该做的。”
回到家,白家的院落里,白秀然简单向徐昭然通知自己的决定。
徐昭然知道白秀然做出这个决定,有多大压力。安慰道:“三娘,你喜欢就好。”
白秀然忽然有些委屈,“我只是想留个念想。”我只是心有不甘。
徐昭然搂着她的肩膀,轻轻拍着,“我明白。”
待白秀然情绪稍微稳定下来,说道:“大哥那里我去说。”
白旻的为人处世,白秀然清楚,莫名生出同仇敌忾的豪气,“一起去。”
在白家正堂,徐昭然换了一番说法,“大哥,我想趁这次机会,把三娘的诰命请下来。”
白旻拧眉,“哪有这样的道理!”单独为女眷请功。
徐昭然:“不然一群女眷聚会,三娘一个光头娘子,在里头不自在。”
白旻给妹婿留两分面子,没直言他睁眼说瞎话。
白秀然敢当着元成业说,皇帝换人做,都拿我没办法,哪有不自在,她是太自在。
徐昭然入仕多久,成亲不到一年,就敢想诰命。再者徐昭然职官六品,根本没资格请封诰命,只有敕命。
徐昭然的意思是,能不能借功劳,把白秀然推到五品县君,诰命因功不随夫。
皇帝或许会吝惜给男人实职,但给女眷一个虚名,每年多支出一些俸禄钱帛不会在意。
其他几个南北衙出力的女眷,家中姻亲故旧多在将门打转。
如今最能借力的只有白家,运作得当,获利最大的也是白秀然。
夫妻俩意见一致,白旻又不是真分不清亲疏里外,“你们打算怎么做?”
白秀然见白旻松了口风,“原想撺掇三司判案的时候顺带提一嘴。但夜长梦多,不如自己找人。”
白旻:“你想找谁?”
白秀然:“大舅。”
我的太常寺卿舅舅。
白旻还想考校一番,“三娘,如何同大舅说?”
白秀然从袖中掏出纸张,祝明月说她去找个笔杆子,原以为找杜乔,但一看纸页,笔迹是祝明月的,但行文方式绝非出自杜乔。
白湛凑过来一起看,啧啧惊叹,“看这文字,只给三姐一个县君,太委屈。”
前半段骂卫王骂得只有一个狠字,潘潜拿出半年三国,十年墓志铭锻炼出来的本事。后半段描述众女的英勇,那叫一个荡气回肠。
若吹毛求疵,中间颂圣写的有点干瘪。
没有感情,全是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