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老二就成了重组后民营钢铁厂的大老板,董事长。
后来盘厂子的库存,成山的钢材,不知道怎么卖出了,据说光是钢材卖出去的价钱,就比他们几个买股份的钱多好几倍。
会计也许知道很多事情,但打那以后,会计去了省城望江,再也不跟他们玩了。
贾老二跟夏东说,“兄弟你当年为我两肋插刀,我让谁下岗也不会让你们两口子下岗。”
夫妻俩留在了厂子里,但过了没两年,两口子站在夏东那台开了好几年的火车头前,大喊了一声,“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当然,临走之前夏东是不会忍那恶气的,狠狠地扇了车间主任两巴掌,脸都给他打出了血来。
之后他们就带着鱼鱼离开了那个城市。
夏鱼不知道,原来他们小时候搬过家。
再后来,房地产火了,钢铁厂也跟着就火了。
贾老二就有了很多头衔,优秀民营企业家,XX委员等等,还有一个头衔——那座城市的首富。
贾老二的老婆没有于海霞漂亮,差得远,也没有于海霞脾气好,很精,吃不得半点亏。
但若干年后,贾老二的老婆出门都是坐RR的,随便做个医美就是几十万出手,却仍是水桶形状;
于海霞却是一辆自行车骑了很多年,几十块的面膜都省着用,却仍是不胖不瘦,穿啥都好看。
她有时候觉得天道不公,看着鱼鱼日渐长大,也会憧憬儿子以后出人头地,满足老妈藏了很多年的虚荣心。
但只要夏东评价贾老二那句固定格式的话一出,她就不想这些了。
如果儿子将来成了贾老二那样的人,她觉得那钱就算给她摸着,心里也不舒服。
改制的时候那么多姐妹,兄弟,哭哭啼啼走了。
女人哭得心酸,嚎啕。
男人要么默默流泪,要么蹲着抽烟,一直烧到烟屁股都出塑料味了才扔。
那难到了什么程度,丈夫送老婆去火车站旁边的小街,晚上又接回来,那是生活能悲苦到了什么样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夏东一个八尺大汉,虽然自己不下岗,天天送工友南下打工,也是天天醉醺醺,天天哭。
然后呢,努力生活的人一个个的背井离乡走了。
那帮狗东西却吃香的喝辣的活得有滋有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