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宿来看过我,每次都向以前一样,没有一丝异样。
星宿是我们中最衷心的,她一直深信,自己是辅佐君王的那个人。
月神与我和星宿不同,她比较孤立,很难让人看出她的内心,永远如迷。
那年,燕国陷入苦战;那日,我不得不将女儿托付给端木蓉。
我在自己的生命和女儿的生命之间,选择了后者。
我舍弃生命,封印了女儿的咒印,永眠于世。
大爱无言,或许是这样吧。
这是我们,我们三个从下一起长大姐妹。
日氲就像她的名字,像是日光,火热却优雅。相比之下月神很神秘,就算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了解她。
所以相比之下,我和日氲更亲一点。
但是胜在勾心斗角的阴阳家,就算是有着血缘之亲的人也会翻脸不认人,又何况是我们呢。
也许我们都在盼望,翻脸的那一天,会来的晚一点,哪怕是表面上的姐妹,也多做一日的好。
只是没想到,日氲,这个最受器重的孩子,爱上了燕国的太子,甘愿与我们决裂,嫁给了他。
临别时,日氲偷偷告诉我:“星宿,我走了,你要小心月神,我们永远是姐妹。”
永远是姐妹。
可是,日氲不知道,我的宿命,就死杀死她的子嗣。
师傅说,日氲极具阴阳天赋,一旦她的孩子继承这种天赋,就会成为毁世的力量。
于是,代表宿命的我,理所当然的接受了这个任务。
只是,那一年,我没有下手,明明我能轻而易举的取走那孩子的性命,却不忍动手。
是为了什么呢?也许是那句,我们永远是姐妹吧,也许有别的,但我不太记得了。
月神的叹息悄然而至,她告诉我,我仅有的善心,也许会毁了我自己。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有日氲这个姐妹就够了吧。
只是,十几年后,我重新以阴阳家星宿的名义出现在世人眼前时,已经物是人非了。
我不记得,我为什么要杀了那孩子,只记得不能让她活下去。
也许杀一个人,真的不需要什么理由吧。
之后,那个叫做影煦的女子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她的出现,我的了结。
也许这才是解脱,我们都获得了自由。
烽烟再起,又是战乱的年代。
我怀着厌恶,深深的看了这人间一眼。
很难说我这一生过的如何,很难说我这一辈子过的好坏,我从未想过我会如何死去,却又清晰的意识到死亡在所难免,于是我造就了现在的本能,我从不恋生,也不惧怕死亡。
时光好像又回到了以前,以前在镜湖医庄,以前和桥姬品茶,以前和诚锡相互鄙视,以前拿浅夏打趣……
以前如何早已不重要,因为都过去了。
影煦失踪了,我也没见过她。
鹤儿也是,再也没见过她,只是上次,在睡梦中恍惚间听到了她的声音在耳边荡漾,那样的温暖。
听说花雨能说话了,听说因为她白凤和流沙决裂了。
或许是因为这样,才见不到鹤儿的,也许她和哥哥和未来嫂子去逃亡了。
嬴政在博浪沙遭遇张良等人的追击,我料到了,刺秦计划。
好耳熟,是了,十几年前,荆轲不也做过同样的傻事么。
静女和狱瞳曾来看过我几次,从窗户进来的,那样子让我觉得我是一个被囚禁的人,不过他们似乎对那种方法感觉很刺激。
“溟欢,你何时离开。”静女把玩着白色玉杯,没有看我。
“什么意思,我没打算离开。”我说
“战乱又起,纷争不定,你怎么可能置之不理。”她白了我一眼,转身看看昏昏欲睡的狱瞳,皱眉摇摇头。
“我不打算离开她了”我说。
自那之后就没见过静女和狱瞳了,只是隐约觉得他们去浪迹天涯了,也许是去找影煦了,谁知道呢。
嬴政曾经问过我,离开他的三年,我是怎么过的。
“浑浑噩噩,度日如年。”前者是实话,后者只是为了押韵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