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全船人的命都白搭了”方可缓缓才说出一句话。
夕阳的光辉像血一样赤红。
一双闭起的眼睛突然颤动了一下,一双略显苍老的手突然抓紧了栏杆,他虚弱地爬起,有些疼地抚摸着脖子上的咬痕,轻轻地咬了咬嘴唇,骂骂咧咧地开始找拐杖。刚刚发生的那幕就像一场噩梦,他还清晰地记得她苍白的皮肤,冰冷的双唇,还有令人脊背发凉的笑声。
他又瞄了一眼身边的血迹斑斑的甲板,自己究竟是流了多少血才会变成现在这副狼藉样的?他向远一点的方向望去,那里是无数具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惨白的尸体。
他突然意识到,这艘船上没有活人了,只有他因为那个女鬼的粗心大意而活了下来。不,他又转念一想,那方可那个死东西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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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哈,”方可立马换了一种语调,“索菲亚啊,好几年不见了。”
只见一记耳光刷过来,方可的嘴撇了撇。
“你们这些女人见到我就不能换点有新意一点的方式吗?”他忿忿地转过脸看着一脸怒气的索菲亚。
后者的怒气丝毫不减,“你还好意思提这个?”
安杰丽卡疑惑着走上前,“你认识她?”她眉头皱了起来,盯着方可的脸。
“那当然了。”方可又翘起手指,不知道到底要点着索菲亚的哪里,“你怎么,”他皱了皱眉,“变成这副模样?”
“这不用你管,方可先生,现在的局势是,”她带着醉人的微笑望了一眼安杰丽卡,“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你们的脖子,”她修长的指甲点着方可的额头,“你的血肯定味道不错。”
“她的血更好喝,”方可赶忙加了一句,露出谄媚的笑容。
安杰丽卡拿出巫毒娃娃狠狠捏了一下,“你又来了。”
“这样,”索菲亚的嘴慢慢咧开了,“你们可以选择我先喝他的,”她的手指指了指方可,“然后你眼睁睁的看着,”她看都没看安杰丽卡一眼,“或者——”
“或者你可以杀了她,然后我看着。”方可马上接了上去。
索菲亚的笑容更开心了,“这么多年来,你还是老样子。”
“那当然,”方可丝毫没有注意到安杰丽卡威胁的眼神。
“她为什么还没回来?”克尔顿不耐烦地在房间里踱步,“她一般一个小时就可以解决一船的人,现在已经几个小时了。”
“您的妹妹可能觉得——”
克尔顿不耐烦地从侍卫手中拿过外套,“我要去看看。”
“您这样不太好吧,”侍卫有点犹豫地看着他。
克尔顿看都没看侍卫一眼,“她是我亲妹妹,出什么事我可担不起。”
他慢慢走向码头,远远地,他眯起眼睛,那船是那么熟悉,高高的桅杆,船头的女王雕塑。
“安妮女王复仇号。”他惊讶地张开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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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方可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很黑的房间里,跟在地窖里没什么区别,这是有股难闻的恶臭。他下意识地伸手摸索着寻找安杰丽卡,却摸到了一双冰冷的手,他吓了一跳,凑上前去,是断开来的一截手臂,他厌恶地往后退了退,“莫非索菲亚所说的还债就是把我扔进死人堆里?”
他突然听见一阵轻轻地咳嗽,慢慢地绕过四零八散的尸体,爬向声音的源头。安杰丽卡虚弱地躺在地上,身体微微因为寒气颤抖着,方可四处寻找着,终于发现披在死人身上的一件外套,他用力拽了拽,想把它盖在安杰丽卡的身上,却发现黑暗中一双手紧紧拽着它不放手。
方可警惕地望了一眼怎么也拽不动的外套。“我今天遇到的诡异超自然的事也太多了吧。”
“不是,还不算多。”拽着衣服的男人腾地坐起来,吓得方可往后一退,“不要担心,你也是被抓来的活口吧。”
方可慢慢凑近那片黑暗,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他双曾经有神的眼睛黯淡下来了,脸庞好像多天没有吃东西,瘦的皮包骨,他的嘴唇也是干裂的,眼睛深深地陷了下去,但是从他的气质来看,依旧是个军人的样子。
“老兄你怎么啦?”方可皱了皱眉,同情地望着他。
“他们看来还是没决定好是杀了我还是把我变成他们的一员,”他无奈的笑笑,“我在这呆了几天了,他们还不如杀了我算了。”
“哦,”方可思考了一会儿,“那个外套能能给我一下吗?这里有个小妞有点冷。”
随着一声惨叫,安杰丽卡威胁似的把巫毒娃娃在方可面前挥了挥,“我告诉你别再叫我那个。”说完,她好奇地望着满脸灰尘的男子,“你是谁?为什么也会落得这个地步?”
“我是西班牙人,”子爵笑了笑,“国王派我来的,全船的人都死光了,我倒愿意跟他们一起死了倒好。”
方可的脸又抽搐了一下,安杰丽卡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