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道:“难得你重情重义。不过木生养伤之事,倒也好办。此处离白帝城不远,我可找人代为照料。”李靖将顾木生弟弟顾水生的事讲了。孙思邈拈须微笑道:“这样更好。木生之事已无碍,你可想好去处?”
李靖最想回家,或是再去庐州。然而无论家中还是庐州总管府,一旦被人发现,只会给亲人带来麻烦。连司空山那样的方外之地都无法藏身,天下之大,又该去往何处?再说,长孙晟以身家性命保他,又怎能辜负恩情?
孙思邈见他目光迷离,笑道:“三郎天资过人,难道不能从华清风身上寻得些许启示?”
李靖完全没听明白。
“陈国萧摩诃,大隋长孙将军,甚至晋王,都将上古秘典着落在华清风身上。”孙思邈负手远眺,“他们都深知,只有放了长钱,方可钓得大鱼。然而他们断断想不到巫山会发生地动。我们将木生带往白帝城,这巫山之上就没有活人。看这天色,晚间仍有大雪,连我们下山的脚印都不复存在。无论谁再上巫山,就算能通过石阵,也只能看到崩塌山顶、倒塌房舍。三郎,你现在明白了么?”
李靖大悟:“华清风既已埋在山体之中,李靖也死于地动。”
孙思邈笑道:“正是如此。人人都可能遭逢不测。华清风死了,上古秘典也跟着死了;李三郎死了,无论他有罪还是无罪,都已一笔勾销。”
李靖突然心中一片净明,当即跪下磕头:“感谢孙先生点悟。”
孙思邈扶起他,拍了拍他壮实的肩膀:“不过,要想让所有人都相信你死于地动,还得辛劳木生,请他在草堂留书主人,言明华清风、三侍女和李靖都已埋于山体之中,他身受重伤在其弟水生处养伤。木生为人忠厚,断不会泄露。”
李靖心中一喜,随后又是茫然:“可是,我回三原,一路上有可能被发现……再说就算回家,难道躲藏一生?”
孙思邈笑道:“我问你,当初,韩将军为何让你带天罡来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