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儿他们也是一穷二白,常年混迹在穷乡僻壤之中,有的时候真的是饿到不行了,只能去摘取山间青涩难吃的野果充饥。
有的时候难得抓到什么兔子之类的野物,他们几个人还得为了多吃一口兔肉而争得面红耳赤。
当着师父的面比较起了谁的功劳更大,谁的资历更深。
那段时光也是他最难忘,最怀念的日子。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徐博文问:“你还没说,来找我有什么事?是要去看书吗?”
陆巡放下筷子,说道:“夫子误会了,我来其实是想跟您聊聊。”
“聊什么?”
“聊张角。”
“张角?你要跟我聊张角?你凭什么?”徐博文都要被陆巡给气笑了,他还从没见过这么直白且无礼的家伙。
陆巡说道:“凭你是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还认识张角的人。”
“你在开玩笑吧。”徐博文冷哼一声,起身便要付钱离开。
“夫子且慢,难道夫子不想再见尊师一面吗?”
徐博文万没想到陆巡会以这样的理由让他停下。
他好像很了解自己,好像也很了解师父。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徐博文果真坐了回去。
陆巡满意地说道:“看来夫子跟张角果然关系匪浅。”
“你怎么知道他是我师父?”
陆巡笑道:“我不光知道夫子的师父就是大贤良师,我还知道夫子就是五鹿,即《太平杂考》的作者。”
徐博文心里咯噔一下,那些被封存的时光像是被牵动了绳子的铜板,发出响声。
他本可以立刻回一句我不是五鹿,你认错人了的话。
但这么说实在是太傻。
陆巡既然能知道自己是五鹿,必然也是有所依据的。
到了他这样的年纪,说一句傻话比杀了自己还难受。
因为没有人会喜欢说傻话的老头,就像是没有人会喜欢年纪轻轻就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姑娘。
他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很简单,因为《太平杂考》这本书。”
“这本书的确是孤本,但拥有这本书未必就代表是我写了这本书,更何况书院还有众多教师和学生。”
“话虽如此,但以李光清,徐德祖,李世恒,徐博文等诸多姓名存在于各朝各代中,为官几年便主动罢官,隐姓埋名,低调且不张扬,改朝换代之时便又以高龄文人出世,重复循环往复的人,恐怕只有你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