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秀扭头问他:“影隐,他是谁?怎么,你认识他吗?”
“他……他……他是第一次来东禅寺,我怎么会认识他呢!”影隐连忙否认着这是惠能第二次与影隐接触。影隐整了容,惠能一时认不出影隐。但影隐却认出了惠能。
五祖闻声后,转过身子,见有位陌生人.便驻定了脚步。
惠能向五祖施了个礼:“师祖有礼。”
五祖用如炬的目光审视着这个陌生的不速之客:这位全身皮肤黧黑的青年人额角显凸,两耳垂肩,确有佛气,但身上的蓝黑色粗麻衣污秽
不堪,上面泛起了点点的白色。显然,这是长途跋涉期间,身上的汗水蒸干后残留在衣服上的盐渍。衣服被途中的荆棘勾划起条条丝痕,破破烂烂,他脚上的草鞋也磨得破烂了,趾头有一半露在外面。乍地望去,跟漂泊流浪的乞丐并无多大的区别。
五祖见他这副山野村人的模样,皱起了眉头,问:“你叫何名?”
“姓卢,名惠能。”
“惠能?你是个俗人,怎么起了一个法名?”
“不知道,我父母从小给我起的。”
“你从哪里来?”
“南粤新州。”
“前来干什么?”
“求佛。”
五祖手拈长须,用审视的目光盯着皮肤黧黑的惠能,好一会,才把脑袋摇了摇:“南粤新州乃荒凉沉阒之地,你们这些葛獠,怎会成佛呢?”
惠能着急地大声说:“师祖此言错矣。”
惠能一言既出,满座皆惊!
在东禅寺里,上上下下,总共有八百多位弟子,五祖在这里可谓是一言九鼎。众门徒对他的话如奉圭臬。更是无人胆敢辩驳。如今,这个陌生人乍到东禅寺,竟然在众门徒面前一开口就斗胆直说五祖“此言错矣。”怎不叫众僧大吃一惊呢?
神秀将脸一沉,眸锋如剑,斥喝道:“大胆!你这葛獠到来是求佛,还是挑衅呢?”
惠能神色平和:“当然是求佛啦。”
神秀的口气仍然是那么严厉:“既然是求佛,你竟然斗胆说师父讲话错了?”
众僧人也齐声斥喝惠能。
面对着众僧的斥喝,惠能却是不慌不忙,回答道:“师祖刚才的话确实是错了嘛。”
神秀大声斥责:“你还在嘴硬?”
五祖身旁的那位武僧洪德是神秀最忠实的拥趸,冲了上去,对着惠能就是一巴掌。
“啪!”惠能的脸上马上跃起了五条红色的指印。
洪德打人之后,并未肯善罢甘休,大声朝惠能斥道:“在东禅寺里,辱骂吾祖师,这还了得?”
惠能没有反驳,更没有还手,甚至也没有用手去摸那被打得火红的脸颊,仍然是双手低垂,肃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