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没再说什么,摸了摸身下厚厚的垫子,想起白日里任逍遥诊脉时的脸色,再看看他小心赶车的模样,心里有了猜测。
“我是有了身子?”
柳春珺的声音幽幽在身后响起,不带悲喜,却听的任逍遥心头一颤,握着缰绳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几分。
“还不确定呢,明儿找大夫看了就知道了。”任逍遥也不再瞒她,这事也瞒不了。等明日确定了,要不要留且听她的吧。
任逍遥今年二十五岁,自小在戏班子里长大,市井里打滚了这么些年,又曾乔装流连花街,见多了被男人诱骗的女子,原本咬牙切齿的恨着,可一旦有了身孕,不知哪里又生出爱来,舍不得打掉孩子,就生下来,越过越苦,劝也劝不得。
他那日偷听了柳春珺和陈维安的谈话,大概知晓了她和陈朝安的恩怨,这会有了陈朝安的孩子,她还能坚定的恨下去吗?
身后一直没有声音,倒像赶了个空车。任逍遥也没多话,这会她应该心乱如麻,这样寂静的夜,就让她自己好好想一想吧。
天快亮时,任逍遥驾着车到了南县城门,随着第一批进城的人一起涌进了城里。
“掌柜的,要一间上房。”
任逍遥领着柳春珺下了马车,给她带了一个幂离,找了一间客栈,先定下来一间客房。
“等会我们去找间医馆,你不要说话,一切我来说。”
柳春珺藏在幂离里,一动不动,只低低应了一声。
南县不大,离客栈不过几百米就有一间医馆,上头写着“回春堂”,里头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大夫。
一大早医馆并没什么人来,只有一个药童在打扫庭院,老大夫手托着腮在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