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安踏入府门的时候,就听到了里面的哭声,他脚步变的沉重,几乎迈不动步子,人摇摇晃晃的似乎要倒,杜策赶紧上前扶住了他。
两人走到“听雪堂”,众人忙闪开一条路,陈朝安木着一张脸走到了床前。陈琅安静的躺在床上,小脸青白,唇无血色,一个多月汤药不断,他脸上的肉早就掉的差不多了,小小的人儿颧骨都突出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不是好转了吗?”陈朝安声音嘶哑着低吼了一句,转脸看向王印梅,眼神如刀。
王印梅瞧见他的眼神,浑身一颤,哆哆嗦嗦道:“大夫说是心血耗尽了,前儿不过是回光返照。”
“胡说!”陈朝安用力捶到脚踏上,怒吼了一声:“他才六岁啊!才六岁!你是怎么照顾他的!”
王印梅不知如何作答,扑簌簌掉着泪。
身旁的大丫鬟喜儿忍不住替王印梅辩解道:“二爷,二奶奶这段时间夜不成眠,生怕二少爷爷里又起热,总要半夜起来看一会,更是访遍名医,重金请了太医来给二少爷看诊,就连熬药二奶奶都要再三过问……二爷总要体谅二奶奶一二分。”喜儿说着,红了眼圈看着王印梅。
王印梅心中委屈被喜儿说出来,眼泪流道更凶,哽咽着:“别说了,这些都不算什么,琅哥儿没了,二爷心里难受,大家都难受。”
孟冬淳幽幽醒转,她听到了喜儿的话,猜出二爷迁怒二奶奶,不由嘶哑着声音哭着说道:“二爷,二奶奶十分尽心,只是我们琅哥儿……琅哥儿他……他福薄,我可怜的孩子……”
陈朝安也知道自己是迁怒,他心里实在难受,只得用被子裹着陈琅,把他抱在怀里,喃喃自语:“都是爹不好,是爹没照顾好你,你放心,爹爹肯定会给你报仇的……”
陈琅今年只有六岁,按理是入不得祖坟的,陈朝安丧子心如刀绞,万事亲力亲为,下重金定了一副檀木小棺材,亲自给陈琅装裹了,葬在了汤山里。陈朝安挑的这处风水宝地,背山面水,地下有温泉,常年树木长绿,一派生机盎然景象。
“我的儿,你走的太冷了,爹爹给你挑了这处温暖的地界,你在下头好好享福……”陈朝安坐在小小坟茔上,眼泪洇湿了胸前的衣襟,原来失去亲人是这种感觉,心痛的几乎无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