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今晚要宴请白莲教和一些江湖人士,王爷说到时候请郡王出席,勉励众人几句。”白云捧着一套新衣进来。
卫坚扔了手中笔,一幅快要完工的工笔花鸟被溅上墨点,白白毁了。白云有些可惜,瞧见卫坚脸色不好没敢说话。
卫坚在水盆里洗净手,一边擦手一边有些烦躁说道:“不过一群乌合之众,有何好宴请的?上回营救蒋维清家眷,若不是我提前有了布置,白莲教早就搞砸了事情。”
白云挠挠头:“王爷说每一把刀都有自己的用处。”
卫坚深呼吸一口,挥了挥手:“下去吧。”
夜幕降临的时候,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卫坚身着一袭华服,头戴金冠,站在武英殿廊下,伸手接了一片雪花,六角形的冰凌瞬间在他手心化成了一颗水珠。
天上的雪洋洋洒洒的飘着,自由自在的快活。卫坚想起去年在千岛湖逃亡那段时间,天上也经常飘雪,一落雪,山里便换了模样,天地辽阔,那副壮丽景象是任何皇宫都看不到的。金銮殿看不到,朝天宫也看不到。
那时候日子过的清苦,唐延他们尽力保障他的生活水准,可也不是每顿饭都能吃上肉。即便如此,若不是身后一直有恶狗追着,卫坚真心觉得,那时候的日子才叫快活。
“皇儿啊,真正的自由不是你想要干什么就干什么,而是你不想做什么就可以不做什么。你觉得普天之下,除了做皇帝,还有谁可以想不做什么就不做吗?”
小时候他对于枯燥的学习感觉到疲累的时候,曾对父王说过,真想过一些自由自在的生活,父王当时是这么回答他的,他细思一下深以为然,为了将来能做好皇帝,即便不喜欢,他也强迫自己去学。
可在外逃亡两三年,又跟着十四皇叔起事一年,他对父皇的那番话又有了新的认识。做了皇帝便能不想做什么就不做吗?那么父皇的那些妃嫔是哪里来的?父皇明明心里只有母后,还不是为了平衡前朝,纳了几位妃嫔进宫。
这会站在跟京城皇宫相差无几的宫殿,穿着跟朝服差不多的华服,身边行走着差不多的宫女太监……卫坚有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似乎自己并没有被迫流亡,只是按部就班的做了皇帝,娶了自己见过两三次的太子妃崔媞,又纳了几位根本不喜欢的女子,每日寅时起床,卯时上朝,日复一日,年复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