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这是十年浩劫之后九门首次举办的大型聚会,表面上还不曾撕破脸皮的九门中人基本都来齐了。
今时不同往日,张祈山威仪更甚。
一身的煞气收放自如,不怒自威高高在上的姿态让人不寒而栗。
剩下的人饮着茶水各自打量了几眼。
“仙姑,怎么也来了?”齐恒笑眯眯意有所指。
心里有些怨气的霍仙姑杏眸似星,流光灼灼,嫣然一笑,朗声相询:“无老狗的孙子周岁礼你们能来,我为什么不能来?”
“能来能来,蓬荜生辉。”无老狗打着哈哈赶紧止住了霍仙姑带着嘲讽意味的反问。
这小辣椒老了还是这般呛口,幸好他夫人不在意他的陈年旧事。
解九见无老狗轻轻抚着那老物件微讶,但随即眉梢微抬,笑道:“当初,她送你的金镶珠石花鸟纹香囊可是表妹赠予她的。原来她早就点明了你的妻子是何人,古灵精怪的张星月可真真…”
遇见她之后只道人间无颜色,回首萧瑟度平生。
他以前不懂老人们,坐在家门口可以发一整天呆。
可解九等了一年又一年,望着她用过的旧物件目之所及,皆是甜蜜的回忆。
无老狗眸色黯然,笑了笑:“可不是,谁有她那般行事的。我家那口子当初见了我好一通闹事,知道是她相赠才算放过我。”
霍仙姑闻言暗暗翻了白眼,冷哼一声。
齐恒拱手,不假思索地道:“当初,我还吃味来着,月月儿还横了我一眼。幸好没阻隔了一段好姻缘。”
二月红握着茶盏微微一笑,慢慢吹着茶叶。
刀客耍了耍手中的佩刀,低低道了一句:“我还欠她一壶桂花酿。”
依旧坐没坐相的陈皮翻了白眼,语气之中没有怅然,反倒是一如既往的不耐烦:“也不知今年她会不会出现?”
张祈山徐徐吐了口烟雾,白烟缭绕之下棱角分明的脸庞暗晦不明。
堂中一片安静,只余众人饮茶的声响。
这时,解连环抢了无三省那幅画跑了进来。
“父亲,你看这人似谁?”
“二伯伯,像不像你的画中人。”
解连环疾跑几步,那身后的人紧追不舍。
“表弟,你真是想害我被二哥打是不是?说过了,这是二哥画的,不是你家里的什么没有出现过的夫人。”
解连环打开的画卷中,梅树下的女子回身嫣然一笑的身影袅袅婷婷,朦胧中露出几分清丽绝尘。
他们俱没吭声,仍是一副神游天外,魂不守舍之态。
上首的张祈山和二月红各持一端,手中的茶盏坠地,闹出不小动静。
“张星月,你终于舍得出现了。”
“她在何地?说!”
张祈山放开画卷一把抓住后面追进来的无三省厉声问道。
“我…我不知,我就是看二哥最近魂不守舍的,偷偷去他书房拿了画卷想给母亲看看。”
还不曾见过如此煞气十足的张大佛爷,刚满二十岁的无三省有些胆怯。
茶盏在地面上骨碌碌地滚了好几圈,解连环顺手弯腰捡起,拂去其上灰尘,发憷问:“父亲,是她吗?”
“啪嗒”解九手一松,黑子落在棋盘上,又滚落于地。